2010-10-31

沒資格崩潰

蘭花凋了。



我摘掉枯萎的,剪掉乾涸的,私以為還能繼續生長,

抱著一點希望期待著,至少未開的花苞開完再說吧!



但植物似乎會接收人的精神能量,

心情好時他接收了正面的能量,

心情差時他接收了負面的能量,

到底心情好一點會不會長得更漂亮我不知道,

但這陣子狀況不太好是真的。



我的身體拼命的背叛我,

我才知道原來有些堅持是可以放在心裡的,

偶爾拿出來看一看,證明自己並沒有做錯,

然後擺回去以後,也許轉個頭又忘了。



過得很煎熬。



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這些陳舊的價值觀一下子又被你反轉,

我應該要憤怒不爽生氣等等等,但是看見你的一字一句,

抱歉,那種我壓制好久的情緒又再一次將我淹沒。



徹頭徹尾的淹沒。



上一次你看我的信時,你說五味雜陳,

這一次我也是。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要這樣互相折磨,

空白了這一個禮拜我像沒了魂魄,

對這一切的事物感到極度不耐且易怒,

一點點小事情都可以惹得我理智斷線抓狂翻桌,

對於你說的東西我還是一股腦地掉進去拼命相信你,

只因為我私心認為,你是不會說謊的人。



但是誰不會說謊呢?



很多時候我還是無法用那堆理論來說服自己。



我剪掉了多餘的枝枒,總希望他還能繼續生長,

是不是我也這樣修剪愛情,渴望斷掉的還能被接上?



不知道,就留給未知的一切好了。



反正我也就這麼宿命論,我知道你一直在那裡就夠了,

到底能不能被接上原來看的還是緣分,

如果真的就到這裡那也就認了,我沒什麼好說。



明明知道結果還硬要抱著希望的人最愚蠢,

我的確沒資格崩潰的。

《黑店》15

             《黑店》15





  之後我去黑店,小希又再次消失在我生命裡了。





  我把那張超音波的圖片存下來放到我的電腦裡,每天每天我都帶著這

張圖片跟蘋果電腦去黑店等小希。





  每天。





  從來沒有一天缺席,比我念書時還要認真的報到。





  但小希就像又再次人間蒸發一樣,我從黑店開店以後就進去等,等到

黑店晚上休息了、小月他們也走了,我才離開。





  「不用等了,璇璇不會來的。」小月懶洋洋的趴在吧台邊看書,抬眼

瞄了我一下,又繼續把眼睛擺回那本書裡。





  「那不然你幫我打電話問小希在哪?」我抱著希望問。





  「我沒他電話。」





  「你騙人!!!!」





  小月唰地一聲把書闔上,轉過來瞪我一眼。





  「不相信就算啦!反正沒有就是沒有!」小月就這樣拿著書走進廚

房,不知道在弄什麼,批哩趴啦地。





  我真的差點沒被逼瘋。





  現在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打開電腦上去看小希的網誌,渴望能從那好

久沒更新的網誌裡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我看到的只有小希說著工作

認識了誰、那個誰又對他說了什麼、誰在追求他可是他不喜歡等等…





  小希!!!你到底在哪裡啊????





  我頹喪的走回位置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小希出現了,卻又要離開我?那天小希哭完以後我想送他回

去,小希只是淡淡的拒絕了我,那種刻意疏遠的距離,我到現在還印象深

刻,也許我真的傷小希很深,但如果我有誠意要挽回,又為什麼拒絕我?





  叩!





  貓咪把一杯熱拿鐵跟一塊提拉米蘇蛋糕放在我桌上。





  「喝吧!這塊蛋糕是阿沛請你的,積極一點,這樣頹喪怎麼行?」貓

咪看著我說。





  「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問小希手機號碼是多少。」我絕

望的說。





  貓咪不語,定定的看著我幾秒以後,就回到吧台去了。





  我又再次翻看著小希網誌裡寫的東西,雙眼無神,每一下的風鈴聲都

讓我神經緊張,以為是小希來黑店了,但每次抬頭,希望總是落空。





  「我來跟你說個故事吧!」小月忽然坐在我對面,看著我的蘋果電腦

說。





  「我不想聽故事,我比較想知道小希的相關訊息。」





  我都快瘋了哪來的時間聽這女人講故事啊!!!!





  但小月沒理我,只自顧自的說。





  「我跟Leo是在打工時認識的,如你所見,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星座

了。」





  「我知道,很明顯。」





  我的神經忽然被挑起,不明白小月怎麼會忽然說他的事情。





  「他是我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朋友?」這名稱讓我挑了一下眉。





  「對!朋友!那種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的,超級好朋友。」





  「這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嗎?」我逗趣的說。





  「不是!」小月很篤定的說:「絕對不是!」





  「等等!你為什麼忽然想跟我說這個?」





  我得先知道動機啊!





  「因為,你讓我想起了,Leo。」小月斂下眼。





  我瞬間安靜下來。





  「在你身上,我看見了我的影子…」





  「影子?」





  「嗯。那種,拼命想要找回一個人的感覺。」





  我不語。





  「在說故事以前,我希望你能相信,Leo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也希

望你別因為我受過的傷而覺得Leo很糟糕,好嗎?」





  小月那懇求的眼神再次出現,就像當時黑店跳電時那樣,我無法拒

絕,只能點點頭答應。





  「你發覺到了嗎?」小月問我。





  「發覺到什麼?」





  「Leo,已經,很久沒來黑店了…」





  小月這麼一說我才猛然清醒,也想起了那天在公園裡說話的聲音似乎

就是 Leo,但是,為什麼 Leo要跟小月道歉?





  「他很愛我。」小月這麼說。





  「誰?」這天外飛來一筆,我一頭霧水。





  「Leo。」





  「然後?」





  「我也很愛他啊!」小月說到這裡,忽然間甜甜的笑了。





  「所以呢?」





  「沒有所以。」





  「啊?????」





  小月真的不是說故事的料。





  「我是說,我跟他,沒有結果。」小月自顧自的拿起那杯拿鐵自己喝

了一口。





  「怎麼說?」





  「我們的確是相愛,但並不能代表什麼,你懂嗎?」





  「我不懂。」





  「嘖!男人!難怪小希會跑掉。」小月暗自嘖了一口,放下拿鐵就走

人。





  「欸欸欸!」我趕緊上前抓住小月。





  「幹嘛?」





  「你還沒說完欸!」





  「我說完啦!」





  「什麼?這就是你的故事?就這樣?」我錯愕不已。





  「不然你渴望怎樣?來個轟轟烈烈的愛情,非得你死我活,把好好一

段戀愛搞的像戰爭一樣?」小月斜眼睨著我。





  「不是啊!這樣也太沒誠意了吧!」我抱頭鬼叫。





  「誠意是什麼?秤的出重量嗎?」





  「小月!」我瞬間沈下臉:「你別再開玩笑了好嗎?我知道你想說的

不只有這樣。」





  「我想說的的確不只有這樣,所以,請進!」小月走到員工室旁,指

著裡面的員工吸菸區,對我擺出個請的姿態,然後說:「對了!等等你的

咖啡跟蛋糕要記得自己端過來啊!」小月說完,就自己走進去了。





  我無言到了極點,頭上的烏鴉早已經飛過好幾萬隻。





  我自己端起那杯拿鐵跟蛋糕,收起我的蘋果筆電,踏進員工吸菸區

裡,小月早已經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哪裡等著我,然後熟練的點起一根煙。





  「怕煙味嗎?」小月問。





  「你這話問的太遲了。」我忍不住抱怨。





  「那就好,看樣子應該是不怕,一個男人怕煙味成何體統?」小月拿

出水晶的煙灰缸彈煙灰。





  「可以說了?把我帶來這裡,應該是不想被貓咪或阿沛知道吧?」





  「嗯。這裡,他們通常不會進來。」





  「那你想說什麼?」





  小月深深的吸了一口,緩慢的吐出煙,煙霧瀰漫著,朦朧了我眼前的

視線。





  「他是我不能愛的人。」小月的聲音低沈著。





  這句話是個開端,用這句話做開端是沈重的,我靜靜的聽,從頭到尾,

我幾乎沒有出過聲音,只有小月偶爾的煙咳。





  原來Leo跟小月是在打工時認識的,起初兩人只是普通朋友,大家聊

的話題是這樣簡單廣泛,慢慢的,小月發現自己對Leo有不一樣的情感,

卻怕破壞這樣的關係而選擇沉默,面對Leo偶爾的邀約也都一定會想盡辦

法排除萬難的赴約,但有一天,小月發現,原來Leo並不是只有小月,在

Leo的心裡還有個過去存在,不論小月怎麼努力,始終無法取代他心裡的

回憶,而Leo也一直很矛盾,感覺的到自己很愛很愛小月,卻怎麼也抵擋

不了回憶與小月現在的衝突,於是感到混亂。





  那天在公園,Leo艱澀的對小月道歉,因為在Leo心裡的那位女孩出

現了,戲劇性的,就像小希出現在我生命裡一樣,這件事情給小月很大的

衝擊,從那天起,Leo也幾乎沒再來過黑店。





  「我很想祝他幸福,可是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小月說。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他?」





  「我要用什麼身分?」小月問我。





  好銳利的一句話,像根針一樣,細細的刺進心裡。





  「朋友啊…不是朋友嗎…?」我也艱澀的說著。





  「你知道嗎?我是那種愛上一個人,便會毫不留情的人。」小月低下

頭說。





  「毫不留情?為什麼用這個詞?」





  「因為,我不會留下一點點愛來愛自己。毫不留情的,全都給了對方。」

小月抬起頭看著我,淺淺的笑:「小希跟我一樣,也是毫不留情的人。所

以為什麼要先主動聯絡呢?他已經有個幸福陪在他身邊了,我只是路過的

風景。」





  後來小月又慢慢的告訴我,颱風天那天,他並不是夢遊、更不是被鬼

附身,而是做了一場惡夢,他夢見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對他說:「我們

和好吧!」然後轉過身,牽著Leo的手離開。小月醒來以後嚇得淚流滿面,

怕吵醒貓咪只好躲到外面自己偷偷地掉淚,沒想到會被我撞見,只好扮鬼

假裝夢遊。





  「你知道我差點被嚇死嗎…?」聽到這裡我覺得額頭上爆出青筋了。





  「所以很對不起你們,讓你們這麼擔心…」小月一臉愧疚。





  「算了!沒事就好。那現在你跟Leo…?」看小月愧疚的臉,我也不

忍再苛責他什麼。





  「我不知道。」小月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事情走

到這裡好像已經是結局,可是你懂嗎?我始終覺得這故事到這裡只是一個

逗號,並不是一個句號,好像在小說後面寫上待續一樣,我不知道為什麼

會有這種感覺,我只知道,我要等。」小月說。





  「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女孩子,青春有限。」我皺著眉,小月看樣子

陷得很深。





  「青春如果是一朵花,那也許我這朵花只為他飄香…」小月看著我,

笑得很甜美,就像綻放中的花,飄來陣陣清香。





  「因為,Leo曾經告訴過我,」小月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總有一

天,我會找回我沒把握住的幸福。」





  「這跟你決定繼續等有什麼關係?」我一臉不解。





  「因為他也跟我說過,我是他的幸福。」





  小月說完,離開以前,回過頭對我再次笑了一下,這次這個笑容很溫

暖、很溫暖,像是得到了一種解答以後的完全釋放。





                           -待續-

2010-10-28

腦袋

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想了些什麼?



整天都隱隱作痛,也許是眼壓過高引起的神經疼痛,

身體已經不像年輕人那般堪用,

看著站上一群小朋友精力充沛的,

回想一下,我似乎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年紀。



不過,都遠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抱著什麼樣的感受跟我對話,

每個人都把感受藏到心底鎖的很深,

但從這麼禮貌的對話裡感覺的到,

也許還是有距離的。



如果我說我無所謂,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總得要有人出來當個先例,

愛不能傷害我,很多時候都代表,

其實愛已經不在了。



我曾享受過與你的幸福,我很滿足,

但如果我已經決心讓他成為曾經,

那你對我說的那句幸福還能不能實現,

我也不想知道答案。



緣分有時深有時淺,我不用書上女主角的方式證明緣分,

畢竟很多個走到最後的人,都不是自己最深愛的那一位,

不論十年或是二十年,等待只是蹉跎,

而你也清楚對我說過:青春有限。



我不宿命論卻一定得這麼做,雖然會試著改變什麼,

但如果努力也躲不過命運的設定,那我就隨波逐流當個NPC吧。



不抗拒的下場往往很糟糕,

不過抗拒後如果也差不多的話,

唯一能交代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心了吧!



真希望以後我不要都只盲目追求這種東西,

人生還是很有意義的,我相信是的。



回到主題,到底我的腦袋裝了些什麼?

最近只拼命想起林夕書上的那段話,

還有不少的人,這些都會慢慢沖掉你的重量,

在你身上時間極為緩慢,我是看見了,

也許我的態度落差很大很遠,

但這是其中一個方式。



頭還是很痛,今天已經吃過一顆頭痛藥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該去好好檢查一下了,

再不去我可能真的被架去醫院,哭哭。

2010-10-25

生活

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心就算顫抖就算疼痛我也要試著視若無睹,

我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但我想要的東西是這樣明顯,

如果有了衝突你要選擇誰?



這就是最真的答案。



雖然我似乎落入了被選擇的地步,

但那又怎樣呢?



I don't care.



我已經知道我的心跟我說的話。

是。我的確傻,但不傻過一回怎能知道愛的模樣。



我還是很想說謝謝。



不論結果是好是壞,真的,謝謝。



好的,我願意謝謝你的犧牲。

壞的,我願意謝謝你讓我得到教訓。



我到底是用什麼心情這麼說我也不知道,

但體力耗盡以後沒精力抵抗更多悲痛,

於是心也無力的選擇接受了。



酸痛的軀體只強烈的告訴我:該休息了。

剩下的讓時間去做決定,

只要自己不後悔結果的好壞,

那不論是什麼都好,

我想做自己。



應該說,我想做回原本的那個自己。



新的生活很精采,站上的朋友們都很可愛,

黃先生講的笑話都滿冷的,不過,

我可以確認的事情是,他絕對不是個同志XD



唉唷這樣講真直白,但我還滿喜歡這個人的就是。



有很多人也不錯,但認識還不深。

現在開始宣傳自己的新名字,

希望可以藉由這種方式改變自己的氣場。



加油!



嗯?請問你要92還是95?



真是一語雙關。



把心放到一個付出可以得到收穫的地方,

精神才能被完整的滿足,

流失掉的已經追不回來,

只能補足新的東西進去。



能不能被填滿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能被肯定的感覺真的很棒,

不論是你還是他,我都感謝你們給我的肯定,

我會慢慢相信我很好。



我很好。



PS.

我還是貪婪的想要你心中的第一位。

懂事?

說這麼多好像一點用也沒有,

那些我要求的、渴望的尖銳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給,

早就在刺在心上了。



真正難聽的話,不,或者說,我真正想聽的話,

其實並不需要讓別人來告訴我,

只有我自己能對自己說,

而壞處是,當我脆弱,這些話會自動被推翻。



但打先生的確點出了一個重點,

那一顆水球就像一把弓箭射到心裡,

我為那句話沉默了許久、許久。



後來他丟了一首歌的連結給我,

聽完我卻差點就落淚了。



控制我的是什麼?



對不起,是那好死不死,在最不該來時就出現的他媽的理智。



我想聽的就是那句話,知道我有多難過,

卻不在乎明天後天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用命令的方式告訴我:給我用力哭,哭完以後爬起來認真面對。



每一次情緒湧上來卻又不能抒發時,

我腦袋就會開始隱隱約約的痛著,

吃的藥越來越多樣化,過敏、胃藥、頭痛藥。



我還是死命忍著,每當我覺得下一秒就會崩潰的不成人形時,

我還是撐下去了,我還是笑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樣支撐著我那傷痕累累的身軀?



我至今仍不明白,也許是那可笑的驕傲與自尊。



人最痛苦的到底是什麼?我想並不是失去,

而是當你明明難過到全身顫抖難受,

卻還是告訴自己要為了生活忍下去,

吞下一顆安眠藥,一覺醒來,

管他痛或不痛,照樣打卡上班。



這叫做大人該有的成熟。



每個人都說我成熟,都說我要懂事,

可是,幹,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過,

懂事意味著的竟然是不斷對現實的退讓與妥協?



表現要得體、談吐要合宜、行為要規矩,

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的表面,

做久了,那到底是你還是假人?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對這一切有股隱隱的憤怒在燃燒。



不把情緒寫在臉上,會得意自己還有控制自己情緒的能力,

然後呢?越憋越內傷,想炫耀自己這項能力卻無處開口,越發孤單。



然後呢?



對,然後呢?



根本就沒有然後,走到這裡就像遇上一堵透明的牆,

鬼打強似的拼命走拼命跑,卻發現根本就一直在原來的地方打轉,

拚上一切的想看看「然後」後面的結果,

最後竟然只是讓自己筋疲力盡。



說服自己這是必經過程,我已經不是孩子還能任性,

就算擁有那一點推翻的權力,也不代表可以濫用,

我被說服了。



那顆水球,就這樣,破了。



就考驗自己吧!

看我能這樣走多久,分裂以後的世界長什麼樣子,我不在乎了。



在冬天結束以前,我會翻到小說最後一頁的,

希望上面印著的標價不是新台幣15元。

2010-10-23

不問

只是機會而已。



我才明白為什麼我會卡在這裡。



今天跟阿雙去西子灣的路上聊了幾句,

他問我:如果能有一個機會讓你了解一個人的想法,你最想知道誰?



我想了好一段時間,然後我說,是G。



他的離開至今我仍然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答案隱隱約約,卻又不夠清楚,

看起來模擬兩可、狀似朦朧,卻說不出一個具體。



就像鬼一樣。

緊緊的,跟著我。



我才明白為什麼,我會在這個點上執著許久,

因為我渴求著一個得不到的答案,

就像現在一樣,我也瘋狂地想要知道,

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不要?



告訴我,為什麼?

給我一個原因認真的、好好的說服我,

我便能問心無愧的離去,而不是告訴我:

對!我就是這樣,你就當作我拋棄你好了。



那很痛苦。



在西子灣吹了很久很久的海風,

久到像一世紀那樣的久,我猛然想起了有一次,

我跟阿雙一起去西子灣,兩個人各帶一瓶酒,

交換彼此的心得與故事,那時候回程路上他對我說: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哭笑不得。



坐在那裏時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到底跟誰來過、那些人又曾經是我的誰?

細數回憶才驚覺,原來時間走了這麼長、這麼遠,

有些人的面容我甚至已經記不清了。



回憶很可怕,就連住在我心裡很久很久的G,

我也忘記了他的模樣,當時說話的聲音。



我到底執著的是什麼?

回想起來,原來只有那間房間、那時的光線與氣溫讓我印象深刻。



愛能有什麼是真的刻骨銘心?

幾杯酒下肚以後,哭一場就什麼都沒了,

愛與不愛的糾葛全都在隔天的宿醉與頭痛之中消失無蹤。

在那時候如果還能為了愛抱頭痛哭,那有多少眼淚的成分,

是真的為了愛而流?說穿了也只是一種情緒的帶入,

哭的,單純是為了身體上的不適。



有時我消極的覺得,眼淚廉價的只用來印證自己的難過,

每個人都會哭,在痛苦快樂面前,所有人的一視同仁,

這是這世界上唯一最公平的一件事情。



回到西子灣。



我慢慢地說,原來我們都是人魚,

我們從母親的羊水中被生出來,

在肚子裡快樂地當隻人魚,優遊自在,

離開了羊水我們就像喝下巫婆製造的藥水一樣,

忍受雙腳被割開的痛楚拼命大哭,

然後,變成了人。



重聽了綺貞的《魚》才有另外一種感觸,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海洋開始的,愛情也是。



從水裡來,從火裡去,

好像已經是固定的模式。



我依然毫不留情。



不論是愛你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所以請原諒我的無情,真的很對不起。

2010-10-22

認真

生活是一場戰鬥。



有時候我總忍不住這麼覺得,

有工作以後每天跟時間戰鬥、跟客人戰鬥、跟莫名其妙的要求戰鬥,

沒有第二句話,要嘛就做、要嘛就擺爛。



我真慶幸我還有這種要就徹底,不要就一次推翻的個性。



看起來好像很瀟灑,但只是一種不想同流合汙的假象,

不想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這才是我想的,

如果有更好的方式,為什麼不要?



有時候過度的客套與虛偽真讓我想當場撕下自己的臉皮,

所以關上門以後口無遮攔的字句都尖銳的可以,

那、又、怎、樣?



拎周罵拎周罵的拼命講,該做的還不是得做,

為了不愧對自己的良心與這份薪水,

他媽的我也是咬著牙根的。



還好短期而已,趕緊拍著胸口這樣安慰自己。



站上正妹超多的,天然呆+南部氣魄+網路正妹,

靠北超威的,每天都被正妹圍繞,我都變成綠葉了唉唷。



不過今天上班到後來都被男性包圍是怎樣XD

忽然間有種莫名的愉悅感,哈哈哈哈哈。

2010-10-21

回歸

你的魅力真的只有在工作上能看見。



我覺得啦。



我又回到了加油站去,第一天跟第二天累到完全不想動,

後來都笑不太出來,免不了要抱怨你家的油槍超難用,

試桶撒了一身的汽油,這時候誰要是在我旁邊點菸,

我一定直接用汽油潑他。



要死一起死,哼!



回到本業原來是讓我不太高興,但基於一種逃避心態,

我還是回來了,到底想躲誰又想躲什麼?

我想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確定。



回歸本業的原因很多,每一種一閃而過的念頭都這樣支撐著我,

慶幸的是我還能在工作裡找回一些卑微的自信,

傷口的確很痛,痛到好幾次我都想哀號大哭,

但是卻發現,當你說痛,最需要安慰你的人卻沉默時,

這些眼淚就失去意義了。



我知道我只是認命,但脾氣還是很硬、個性還是很強,

我看不順眼的除了當空氣以外就是拼命想辦法改變,

站上有很多很可愛的同事們,很可愛。



有的可愛是那種,讓人想拼命接近的,

有的可愛卻是那種讓人想退好幾步的。



別讓情緒影響工作,我常常想起亦舒曾在書上寫過一段話:

「見人之際,虛偽一點,嘴角總要朝上,咪咪笑,

 像我們出去開會,管你心中又苦又酸又澀,臉皮上切勿露出來,

 若連控制五官的能耐都沒有,回家去痛哭,不要出來現世。」



服務業最高指標,管你不爽火大傷心痛苦,

麻煩請繼續笑下去,因為管不好自己的情緒丟了工作是小事,

最後連朋友一個個的都丟了才真的虧本。



我想我是太年輕,之前那份工作因為不懂河蟹之道,

最後被陰了,我的確火大不爽,但能怎樣?



最後還是說掰掰,看不見我的好,那就什麼都別談。



我是狂妄自大,但不代表我事情沒做好,

很多事情評斷以前,難道就不能再多看幾眼?

用心看,別光只是用眼睛,不然一個面具就騙過你了。



生理期把所有情緒都放大了,

一切都不如從前,我看見的、感受的,都這樣對我說。



我想念過去,當過去與現在有了交集與重疊,

卻又互相衝突的時候,我只覺得累。



還有強烈的,力不從心。







我回歸了,這次我說的,已不只是工作那麼簡單。



同時,我也躲起來了,我還是包紮著繃帶,

所以請看見那些傷口的人別來問我發生什麼事情,

我心力交瘁,無法回答你們更多的問題了。

Word

房裡的百合開了 嘴巴張得大大的 像在驚訝



伸出的花粉掉落在花瓣上 像是斑駁了城牆



先開的花最早面臨凋萎



我細細聞香 淡淡輕問 "是否害怕?"



他只是擺動零碎的瓣葉



隨風飄盪 沐浴陽光 像在對我微笑



逐漸枯黃的葉 還有未褪去的綠在遊樂著



像是霓染炫麗的愛



我笑了笑 他擺一擺手



尚未開的花苞就跳動著笑鬧說



"還有我! 還有我!"

2010-10-17

《黑店》14

             《黑店》14





  送小希回黑店時,阿沛給了我一個大拇指,還有一個GJ的眼神,我

只能尷尬的傻笑接受。





  我又還沒把小希追回來,阿沛也高興的太早了。我有點心虛。





  小月看見小希回來,就衝上前去跟小希嘰哩呱啦的講一堆話,我沒注

意,但小月很快就讓小希回復笑容。貓咪在吧台煮咖啡,眼神藏著很深的

含意看著我,我被看得發毛,趕緊別開視線。





  我一直在黑店裡待著,難得第一次發現Leo沒來黑店,阿沛又鑽進廚

房裡不知道在幹嘛,貓咪煮完咖啡無聊的在那裡翻雜誌,小月依然跟小希

嘰哩呱啦的說話聊天,我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忽然,小希笑著說掰掰,就頭也不回的離開黑店。





  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趕緊湊上去詢問小月狀況。





  「你剛剛跟小希聊什麼啊?」我一臉八卦。





  其實不能怪我,小希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不八卦一下,我怎麼了解

小希的生活?





  現在一堆女人怪男人不懂他們,偏偏又什麼話都不跟男人說,就要男

人自己察覺,猜對了算矇到,猜錯還會被罵說對愛不夠認真,可是說真的,

我愛你是愛你,又不是愛你的心情!我真的連反駁都感到無力。





  小月聞言,只怒瞪我一眼,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我到底是做錯什麼了啊我?





  「我勸你最近最好別跟我姊提璇璇。」貓咪翻著翻著,忽然冒出這一

句話。





  「為什麼?」





  貓咪抬眼看我一下,搖頭嘆氣。





  「唉!男人!」貓咪收起雜誌就走進廚房去。





  我真的莫名其妙又一頭霧水啊!!!





  被這兩姊妹一搞,心情都沒了,索性回家去。





  這騎車的路上我都在想,我到底是哪裡惹了這兩姊妹不開心,為什麼

他們還有志一同的對我一鼻子出氣?越想我越是頭痛。





  女人真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生物,忽然間的情緒化除了讓人摸不著頭

緒,那種態度也真的很…





  算了!再說也沒用!這世界上還有誰比得上我家小希的溫柔?





  我又再次洗了個澡,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給洗了個乾淨,像是要告別

過去那個不懂珍惜又揮霍的我一樣,洗到差點脫皮。手機忽然在房間裡唱

起歌來,怕會是小希打的電話,我顧不得身上還有一半的泡沫沒沖掉,房

間的冷氣還低溫的運轉著,我直直的衝去接起手機。





  但是千萬別學我,除了冷以外…





  「喂?哈…哈啾!!」





  就是會拼死命打噴嚏。





  「喂?是我!你感冒喔?一接起來就打噴嚏?」是小月。





  「吼!怎麼是你啦!早知道就不接了…」我抱怨似的嘀咕幾句。





  「是嗎?好啊!不接就算了,本來想跟你聊聊璇璇的事情…」





  小月準備要掛斷,嚇得我直喊:「欸欸欸欸!好啦我親愛的月姊姊,

剛剛是我語氣不好,原諒我,你要跟我說…哈啾…說什麼?」





  「你在幹嘛?」小月語氣忽然冷靜。





  「我剛剛洗澡洗一半衝出來接電話啊!」這女人問的可真理所當然。





  「那你洗好再打給我。」





  喀。





  電話就這樣直接掛掉了,連句再見也沒有。





  我放下手機慢慢走回浴室,開始堅信小月今天可能大姨媽來找他,惹

得他不爽,所以才會對我出氣,不然為什麼忽然脾氣這麼大?





  我洗好澡又出門了,今天算出門第二次還是第三次了?只覺得今天回

家根本就是洗澡加胡思亂想的而已,出門前我在玄關穿鞋子,順便打電話

給小月。





  「喂?小月?我啦!你要約在哪啊?」





  「黑店外面直走左轉第三個紅綠燈右轉後,有個十字路口,在右轉,

進去以後直走到底左轉,在你的左手邊會有個公園,我在那裡等你。」小

月說完又喀的一聲掛斷了。





  「幹!」我忍不住對著掛斷的手機罵了句髒話。





  最好是講成這樣我還能記得啦!





  我開了蘋果筆電直接上網搜尋那附近的公園,這樣還比較好找。果然

女人報路是一種很恐怖的事情,他們永遠記不得路名,只知道要走到哪裡

要左轉要右轉,還有什麼目標物像是小七還是小紅,我的天啊!我真的不

知道小月到底是怎麼生活在這裡的。





  總之,鎖定目標,出門!





  一路闖了幾個紅燈,停了幾個綠燈,精神有點不濟,慶幸這段路沒什

麼白鴿先生,不然我一定會被當成蟲給吃了。





  欸?不知道什麼是白鴿先生?





  那你落伍了!我告訴你,白鴿先生就是警杯,警杯就是警察大人,警

察大人好像是日據時期的叫法,雖然是過時的叫法,但在遇到紅單準備出

來又沒有可愛的臉蛋與嗲聲可以擋的時候,這種恭維最好用了!





  不過不要亂學是真的。





  曾經有個小弟亂學我,結果最後被送去醫院檢查性向到底對不對…





  我又沒叫他也要連嗲聲都一起喊出來,喊的那白鴿先生臉色青綠,旁

邊的白鴿兄弟還拍了那白鴿先生的肩膀一下,輕輕的搖頭。





  啊!這種事情果然是需要天份的啊!





  嗯,不廢話了。轉眼間就到了那個公園。





  是說,夜深人靜又沒什麼人,小月一個女孩子跑來這裡好嗎?我停好

車子,拿起手機準備撥給小月,卻聽見很熟悉的聲音。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男人的聲音?誰啊?





  「……不要……道歉。」小月輕聲的說。





  那堆點點點是因為我聽不清楚,我收起手機就朝著聲音走過去,在公

園的路燈下面,還有一些吃飽飯出來閒晃的老人家隨性走動,以及躲在暗

處摸來摸去以為沒人看見的幾對情侶。





  小月的身影在路燈下顯得單薄,影子被路燈斜照拉的很長很長,那男

人在陰暗處,我看不清楚是誰,小月背光也背對著我,好像還可以聽見輕

微的笑聲,我分不清是情侶的笑聲還是小月的笑聲。





  「沒關係啊!明天見。」小月猛然抬頭看著那男人。





  然後,我聽見互相道別的聲音,男人的腳步聲慢慢離去。那聲音真的

真的很熟悉,只是我一直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小月!」我喊著。





  「你來啦?」小月依然背對著我。





  我從背影看過去,小月在臉上擦拭,不知道在幹嘛?





  「嗯。剛那是誰啊?」





  「啊?沒有啦!怎麼了?」





  「沒有,我好像聽見你說別道歉?誰啊?跟你道歉?」





  「沒事!你很八卦喔!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了!」小月轉過來板著

臉看我。





  「呃…」





  在燈光下,隱約看見小月眼眶泛紅。





  「你眼睛很痛嗎?」我試探著問。





  「對啊!今天去試戴隱形眼鏡,弄的眼睛紅腫。」小月很順的接下去

說。





  真的是天生的演員。





  我也不忍戳破,這種狀況我向來不太拿手。





  「你要跟我說小希的事情?」





  「嗯。」





  「什麼事?」





  「為什麼讓璇璇墮胎?」小月眼神銳利的,直盯著我。





  這個問句狠狠的炸開我的腦袋,我像是CS裡面被爆頭的玩家,啪的

一聲,我的遊戲就這樣Game Over。





  「你知道拿掉孩子很傷身體嗎?」

  「你知道璇璇因為這樣,從此以後不能生育了嗎?」

  「你知道璇璇因為墮胎,心靈嚴重受創嗎?」





 小月連珠炮似的問,我無法招架。





  事實上,小希離開我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更

不知道他竟然打算要把孩子拿掉,面對這些問句,我竟然什麼都回答不了。





  「第一題,我知道墮胎對女孩子很傷。第二題,我知道小希再也不能

生育,我也感到遺憾。第三題…」我低下頭,落入沉默。





  「你知道璇璇離開的那一天他跟我說什麼嗎?」





  「我不知道。」





  「璇璇那天跑來告訴我,說他要把孩子生下來,要自己養,可是後來

產檢,醫生告訴他,他的身體不能負擔生孩子,因為璇璇為了賺錢養小孩,

身體早已經壞了,醫生說,要生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辭掉工作。」





  「………為什麼小希不找我?」





  「你還記得你們那天最後一次對話說什麼嗎?」





  我抬頭看著小月認真的臉容,腦袋開始搜尋回憶,我想不起來。那天

我們最後一次對話到底說了些什麼,我真的沒印象。





  對話掉進無邊的沉默裡,只剩下情侶的嬉鬧聲以及老人家散步時的腳

步聲,安靜的,我幾乎就要聽見路燈裡電流的聲音。





  在小月離開以前,我們一直都沒再說話,但小月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

句話,卻讓我以前對小希的不珍惜,感到非常的痛心,我回到家以後,腦

袋裡開始瘋狂的、拚命的回想以前與小希經歷過的情景與聊天內容,我翻

遍了小希所有的網誌,讓心痛不停的擴大,而螢幕上停留的最後一個畫

面,是小希胎兒超音波的照片。





  照片標註:這是我們的愛,我自私的延續。





  「你知道,璇璇,他有多渴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小孩嗎…?」小月說。





  這一夜,我無眠。





                           -待續-

我很好

你是個貪心的孩子。



那些問題我問過自己無數次了,但答案總是殘酷,

的確這些都不該怪別人,事實上也許錯也不在我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還給我好嗎?



那句台詞。



愛就像鬼一樣,看過的相信它的存在,

沒看過的就繼續遊戲人間。



我也許像蝴蝶,可以是個美麗的風景,

短暫絢麗,所以還是那句老話,

該給的還是得給、借來的還是該還。



快樂很真實。是的,真實的眩目,

但看不清楚的後果與下場往往都很糟糕。



會這樣說也許是咖啡因害的,我破戒了。



或者說,我已經上癮了。



冬天來的太慢,秋天走的太快,

這空白的季節該用什麼去填補?

我不知道答案,你知道嗎?



傷春悲秋的往事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我會是一枚被生活磨光的螺絲釘,

一旦忙碌,我就會忘了,

那些像幻覺一樣的痛楚。



記得,上班的感覺是什麼嗎?



就是忘了心裡面的那個人是誰。



我也許會上癮,因為繞了一圈以後我又回來了,

你說的很對,我們並不虛假,

最大的祕密其實不是我,是那些被掩蓋的真相。



你看清楚你的心了嗎?

或者,被誤以為是愛情的感覺炫了你的眼呢?



親愛的,愛不單行,這並不是愛。



天使不會飛,只殘留一圈光環,

擁抱心底小小的、寂寞的城,孤單。



如果會痛,就不要碰。



謙說一定要讓我哭,我笑笑的罵他一句靠北。

然後他說,我早就猜到你會這樣說。哈哈。



我都被猜透了,可是抱歉,生理期讓情緒失控,

並不是我自己的問題,該怪的是內分泌。



然後,高材生要傳授念書訣竅了XD

希望可以藉此一舉考上中文,拜託!

至少給我一個有回報的付出機會。



我很好。

2010-10-12

《黑店》13

             《黑店》13







  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我怎麼離開黑店的,聽到小希跟小月那句對話後

,接下來的記憶是空白的。





  腦袋只剩下阿沛跟我說的那段關於工作的話,我回神時,已經在機車

旁,手上不知道哪來的煙,腳邊全是菸蒂。





  而天色已近黃昏。





  我摸了摸臉,全是眼淚,再次見到小希我竟然可以崩潰的這麼徹底,

安靜且無聲。





  我渴望見到小希的願望被實現了,卻帶來更多疑惑。





  怎麼去解決?怎麼去面對?我完全沒個底。





  我用雙手耙過頭髮,幾乎無法思考這些事情。





  我到黑店時,喜歡上那裏輕鬆的氣氛,喜歡看姊妹倆奇怪又可愛對話

,看妹妹偶爾的粗暴、姊姊偶爾的天真、阿沛偶爾的老人化,甚至喜歡這

裡的顧客來黑店時的悠然自得,這裡能讓我放心的回憶所有關於小希的事

情,能讓我發下大話說我想再見到小希,但,如果真的遇見了呢?





  船已經到橋頭了,不論直或不直,我都撞下去了。





  我騎車回家,好好的為自己沖個澡,當蓮蓬頭的水嘩啦啦的從我臉上

沖下去的那一刻,我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把小希找回來。





  我要讓小希回到我身邊。





  我洗了澡立刻衝出浴室,口袋掉出那張黑店名片,上面有黑店的電話

,在最角落有一行字,小小的寫著:幸福,待續。





  忽然間,我懂了。





  不論是小月莫名其妙的堅持、阿沛對工作的認真、貓咪對這些事物的

溫柔包容,我全都懂了。





  我不確定小希是不是也跟我有一樣的想法,但我只知道,在黑店裡待

續的幸福,就是維繫所有人都在黑店裡的關鍵字眼。





  換好衣服,我抓起鑰匙就衝出去。





  這次,我要努力用雙手握住我曾經錯過的幸福。





  黑店的招牌在我面前發著光,我停好車子以後,站在門口。那種迫不

及待的心情在我心裡發酵成希望,我雙手握拳,推開黑店的門。





  叮鈴鈴。





  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希坐在吧台邊跟小月聊得很開心,小希

得笑容還是這麼甜美,依然是我記憶中那位可愛的小希。





  「歡迎光臨!」小希笑著轉頭説。





  「HI!是我。」我試著放輕鬆打招呼。





  小希看著我,眼睛忽然放大,嘴巴成O字型。





  「不要這麼驚訝!小希。」





  「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小希的表情驚訝極了。





  「是啊!好巧。」我笑著説。





  「他來這裡很久啦!」小月忽然補槍。





  「你們兩個認識啊?」我走到吧台,坐在小希旁邊。





  「對啊。璇璇可是我國小就認識的姐妹淘喔!」小月笑的開懷。





  小希看著小月,眼神裡交換了很多訊息。





  原來他們兩個是從小就認識。





  「小月,為什麼你要叫小希,璇璇?」





  「因為他的名字有個璇字,以前璇璇可是學芭蕾的,旋轉的時候美呆

了!我最喜歡看他跳舞旋轉是那專注的表情,是帶著笑的!很甜美的那種

笑容!」小月沉浸在回憶裡,笑著説。





  「不對!!!你剛叫璇璇什麼?」小月忽然清醒,看著睜大眼睛。





  「小希。」





  小月這腦袋終於發現我說的小希就是璇璇了嗎?未免也太遲鈍了

吧!





  「那你說的小希不就…唔…嗯…嘰咕…」小月說到一半,貓咪就衝出

來捂住小月的嘴,把他往員工室裡拖,邊拖還邊說:「不好意思,你們慢

慢聊…靠你也太重了吧!不要動啦!」





  貓咪,我衷心感謝你啊!





  我看著小月被貓咪拖進去,手腳晃動掙扎著,在員工室的門關上以前

,我還聽見小月説:「我還沒說完…」





  碰!





  門關上了。嗯。清淨多了。





  我轉過頭繼續與小希攀談。





  小希看著小月,眼神中帶點複雜的情緒,拿起手上的杯子輕啜一口,

那香味就撲鼻而來。





  是小希慣喝的拿鐵。





  「你還是一樣,習慣喝拿鐵。依然無糖嗎?」我說。





  「嗯。」小希輕輕的說。





  「對你來說,他還是思念的味道嗎?」





  小希身體震了一下,拿鐵微微灑出,在杯盤上。





  「沒想到,你還記得…」小希苦澀的笑了笑。





  「因為在你離開後,我也喜歡上了拿鐵的香味…」





  「你領悟的太遲了。」





  「所以我想找回來。」





  小希轉過來看著我,剛剛的笑容卻不見了。





  「我還是那麼倔強。你知道嗎?」小希這麼問我。





  「我不知道,你走後,我一直找不到你,不論我用什麼方法,你就像消

失一樣,我唯一所擁有的你,只剩下我那不牢靠的記憶。」





  「我並沒有消失。我一直都存在,是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見我。」





  「小希!我看見了!你就在我面前,我看見了!」我伸出手握住小希,

激動的說。





  「如果我不在你眼前,你還能看見嗎?」小希冷冷的問。





  「可以,因為你已經住進我心裡。」





  「對不起。」





  小希抽走在我手中的雙手,站起來就往門外跑去。





  我呆楞著,雙手落空的感受還在我手上徘徊。





  「快追出去啊!傻子!呆楞在這幹嘛?」阿沛用力從我腦袋拍下去,

揮手示意要我快追。





  我像被電到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很快的追出去。





  我只聽見阿沛在後面喊著:「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好好把握啊!」





  然後,黑店裡響起掌聲與歡呼,我在撞到門以前轉頭説:「謝謝!」





  小希在前面那條街跑著,我從來都不知道小希會跑去哪,但這次,不

論小希跑去哪,我都會跟在後面,不會再讓小希感覺到孤單。





  這條街經過颱風摧殘,卻很快就恢復原樣,這裡的居民又趁著夏夜晚

涼出來泡茶,小希跑得很快,沒有停下來過。





  「小希!!!!」我用盡力氣大聲喊。





  小希的腳步聞聲而止,我也停下來了。





  她的背影因為喘氣而輕微晃動著,我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小希。





  「小希!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別走。」我喘著氣,邊走邊

說。





  小希沒說話,我走到小希面前,小希低著頭,街燈在他身上照出一個

模糊重疊的影子。





  「你要用什麼留住我?」小希的聲音哽咽。





  這問題讓我很難回答。之前在夢時代我說愛,她也是跑掉,那這次我

要用什麼説?





  「你要用什麼來賭?」小希繼續問。





  「小希…」





  「我用了多大的力氣逃開你,我的心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你要

我怎麼相信你會愛我?」小希大聲說著。





  「我…」





  「我已經不完整了你知道嗎?!」小希的眼淚又掉了。





  我把小希拉過來用力的抱著。





  「小希,沒有人天生就是完整的,我有了你,我的世界才完美。」





  小希用力推開我。





  「可是我不完整啊!!!!!就算有了你,我也不完整!!!」小希

對我吼著。





  我不明白為什麼小希情緒如此失控,也不知道那句不完整是怎麼回

事。





  「小希,你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你發生了什麼事?」





  小希笑了,淺淺淡淡的笑了。小希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我走上前拉住

小希的手,小希抬頭看著月亮,卻看見她臉上哀淒的笑容與淚痕。





  「我已經不能愛了…」小希淡淡的說。





  我的心猛然一窒。





  「小希,你能愛!你可以愛!」我緊緊的握住小希。





  小希的眼神是種絕望,我感到強烈的心痛。月光照射著小希的身體,

變得如柳絮般,彷彿風一吹,小希就會在我眼前消失。我緊緊抓著小希的

手,卻感覺不到以往那般溫暖的溫度,而是冰冷。





  「你想知道嗎?」小希淡淡的問。





  「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我認真的説。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小希,他的臉色不如以往那般紅潤,相對的是蒼白

的顏色。小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拿掉了我跟你的孩子,醫生説,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能生育…」





  小希用很淡的語氣說著,淡的讓我覺得,我眼前的這個人,只剩下一

副軀殼,不再有靈魂。





  而我,被這句話,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小希看著我,低下頭,笑了。小希再次抽走那雙冰冷的手,腳步晃動,

轉頭一步一步的離開。





  我低頭看著自己那雙落空的手,一句話也沒說。





  不能有小孩有關係嗎?可以認養啊!我沒有了小希,生命就會像空白

的,我不能失去小希。





  我愛小希,無庸置疑。





  我衝上前去,抱著小希。





  「我不在乎可不可以有小孩,我只知道,我要跟你走下去,不管這條

路有多遠有多久,就算要用一輩子、用生命、用愛用幸福來賭我都願意,

只要有你,這些付出都值得。」





  小希哭了。





  聲嘶力竭的哭著。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小希眼淚的聲音,撕心裂肺。







                           -待續-

2010-10-11

《黑店》12

             《黑店》12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硬生生把我從睡夢中拉醒,我爬起來揉著雙眼,

光線從窗外透進黑店裡,刺眼不已。





  「欸!你也笑小聲一點好不好!」貓咪拍一下小月的手。





  「不是啊!你們說我夢遊還說我哭?拜託賣鬧啊!我昨晚一夜無夢

欸!」小月早就笑彎了腰,硬是收起笑容說話。





  「真的啦!我就看見你又哭又叫的,靠,不然你是鬼上身喔?」貓咪

忍不住冊了句髒話。





  「說正格的,如果說的對象是你,我會比較相信,哈哈哈哈……」小

月再次捧腹大笑。





  「吼!不信你問阿沛啊!」貓咪怒指著阿沛。





  阿沛在櫃檯裡調製飲品,那杯應該是新研發的商品,顏色看起來實在

是…難以形容的…噁心。





  「嗯?關我什麼事?」阿沛抬眼瞄了一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淺嚐一

口那杯新調製飲品。





  只見阿沛臉色變了變,就默默的走到後面廚房去了。





  「吼!!!我說的是真的啦!不信就算了。」貓咪嘟著嘴走到黑店外,

開始整理被颱風掃過以後的狼藉。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昨夜的驚魂被今天一早的陽光一曬,好像

都已不復存在。





  「早安,小月。」我爬起來深個懶腰,揮手對小月打招呼。





  「HI!早啊!」小月眼睛瞇瞇的,笑容依然燦爛。





  「昨晚睡得好嗎?」小月走到後面的烤麵包機,丟下兩塊吐司。





  這句話問的我有點汗顏,我明明被嚇到差點尿褲子,然後那個嚇我的

人竟然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問我「睡得好嗎?」。





  一點也不好!





  「還好…」我尷尬的笑了笑。





  噹!





  烤麵包機跳出兩塊烤好的香噴噴的吐司,小月動作俐落的抹上巧克力

醬,轉身打開冰箱倒出一杯牛奶,放進左邊的微波爐裡加熱。





  「欸!聽我妹說我有夢遊欸!真的假的啊?」小月猛地轉過來直盯著

我問。





  這下可好了,我該說什麼?難道我要說:沒錯!你有夢遊。還像鬼一

樣對我鬼叫,幹!我差點被嚇哭這樣?





  我搖搖頭,也許我本來就不該來黑店,颱風天他們三個總有辦法處

理,我幹嘛沒事被雷打到一樣跑過來,跑過來就算了還過夜,那過夜就算

了我還半夜不睡覺他媽的爬起來亂走,還被小月像鬼上身一樣被嚇到。





  這因果循環問題到底出在哪啊??





  一定是那位新聞記者害的!沒事跑到黑店前幹嘛啊?如果不是新聞

記者跑到黑店前做現場轉播,我就不會看到小月、貓咪跟阿沛,我也就不

會殺到黑店,更不會在黑店過夜,還有他他他他他媽的不會被小月嚇到!





  對!一切推給記者就對了!





  反正那位記者又不知道。





  「喂!發什麼呆啊?」小月伸手在我面前晃呀晃。





  「啊?什麼?喔!!沒有沒有!」我趕緊回神。





  「好啦!這份是你的早餐,一早醒來喝溫熱的對胃會比較好!」小月

將熱牛奶跟巧克力吐司放到我面前,卻覺得有種熟悉的感受。





  「嗯。謝謝。」我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我才準備放下杯子,小月又說:

「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我嘴裡的牛奶差點噴出來。





  「嗯?什…咳咳…什麼…咳…什麼問題?」硬是把牛奶吞下去的後果

就是被嗆到不能講話。





  「你還好吧??」小月緊張的看著我,拼死命的拍背。





  「還好還好…」我阻止了小月的動作。





  再讓小月拍下去,我可能會先吐胃酸出來,小月也是很不懂得控制力

道的女人啊…





  「姊!!!!」貓咪一陣尖叫。





  小月一聽,立時就以光速飛奔衝到外面去。





  我往外瞄一眼,可能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我害怕再次被小月追問這

種鬼問題,決定先享用早餐,吃飽以後看狀況應付。





  這時候阿沛終於從廚房走出來了,臉色鐵青又喪志。





  「怎麼了?」我咬著香濃的巧克力吐司,口齒不清的問。





  「我剛剛竟然做出了一個ㄆㄨㄣ…」阿沛低下頭,雙手握拳。





  「一個什麼?」我聽不太清楚。





  「一!個!ㄆㄨㄣ!!!!啊————!!!」阿沛忽然雙手抱頭仰

天吶喊,我嚇得差點噎到。





  「什麼一個ㄆㄨㄣ…?」





  「失敗!太失敗了!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一定是配方!對!我要更改

配方……」





  阿沛沒有回應我,就這樣一個人喃喃自語的走進原料室裡。





  我咬著麵包,看著阿沛這樣走進去,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完全不是這世

界裡的人,小月莫名其妙的鬼上身和超低笑點、阿沛做出失敗品後的崩潰

與不怕鬼、貓咪神經質的對話與搞笑的行為……





  我的天啊!他們三個到底是怎麼活在這世界上的啊?





  這就跟一個過馬路從來不看紅綠燈,卻還可以安然無恙活過大半輩子

的人一樣不可思議啊!





  我想我還是回家睡覺好了,在這裡根本沒睡好,一大早遇到他們這些奇怪的反應,又被嚇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





  只是,說是這麼說,他們的反應就另一種角度來看也算是直接可愛,

至少不會令人感到討厭就是了。





  我把吃完的杯盤收到吧台的流理台去,就去收拾我的個人物品,準備

要騎車回去了。





  難得今天天氣超級好,看樣子黑店今天應該會開門營業才對,等我回

家好好梳洗、休息一番,我再帶我的蘋果過來趕我的進度好了,正常營業

的黑店,才會有正常的店員!





  好吧。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到現在應該沒有人知道黑店休息時,幕後的員工精神狀況才對。雖然

這樣說好像有點過分,可是有時候真的難免會懷疑一下。





  我拿起鑰匙,也拿了個袋子裝起那堆個人用品,才正要走出黑店才赫

然發現,我身上還穿著黑店的舊員工制服…





  我走到後面的員工休息室,換上我晚上到黑店時的服裝,隨性的往原

料試探看一眼,只見阿沛在裡面的一張桌子拿著紙筆抄抄寫寫,旁邊堆了

一堆原料,一個一個用秤子秤出量,然後在單子上塗改。





  「阿沛?」





  「嗯?」





  阿沛很專注,連回頭看我都沒有。





  「為什麼,你要對這份工作這麼狂熱?」





  阿沛停下了動作,從那堆原料裡抬頭起來看著我。





  那時候他對我說了一段話,那段話從我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我心裡面

反覆的思索,我也開始問自己:我對自己這份工作的狂熱是為什麼?





  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我能寫就寫吧!





  但這些震撼都比不上我離開黑店前的震撼。





  我才沉思在阿沛說的話裡面,從原料室踏出來,清脆的風鈴聲叮叮噹

噹,我沒仔細注意,以為是貓咪或是小月,只是沒想到貓咪一句「歡迎光

臨」就把我拉進了一個我朝思暮想的人裡。





  「歡迎光臨!黑店麵包出爐時間還沒到喔!所以現在只供應飲品。」

貓咪溫柔的聲音又回來了。





  啊!這才是我認識的貓咪啊!!!





  「謝謝,我先看看吧!」





  然後,我像是遭受到雷擊一樣,猛地一抬頭,那個讓我覺得城市太大

又太小的女孩,熱辣的直燙入我眼底。





  小希。





  我朝思暮想的女孩,小希。





  我從沒想過會在黑店遇見小希,更沒想過再次遇見他竟然會是這種狼

狽的模樣。





  小希好像長高了些、皮膚白了點、頭髮也長長了幾公分、眼睛似乎也

變大了、鼻子也挺了。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短T,服貼在他纖瘦的軀體上,

表現出他完美的曲線;褲子是一件七分牛仔褲,深藍色,露出的那節腳踝

白皙無暇;腳上穿著一雙米色的帆布鞋,把肌膚襯的更亮麗;他手上拿著

一本書,後面口袋放著手機,上面掛著一串黑色的貓咪吊飾。





  那一刻,我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那個吊飾,是我跟小希去精品店逛街時買的。





  小希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卻發亮,直盯著那吊飾,就連我們離開前小

希都還念念不忘,眼神總是在經過時又黏在那吊飾上。





  隔天,我跑回去精品店買了那個吊飾,還交代店員要包裝的精緻一

點,我拿回去送給小希時,我還忘不了小希那眼神裡的驚訝與感動的淚

水,小希直抱著我說:「謝謝!謝謝你!」





  那種激動的情緒、興奮的語氣我都還記得,一切往事歷歷在目,我跟

小希分手多久了,小希仍留著那個吊飾。





  小希走到吸菸區的玻璃門前,盯著那串字,也許他也有跟我一樣的想

法與感受,我看著小希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那在心裡排練多次見面時的對

話,在此時完全一片空白。





  小希忽然轉身,我嚇了一跳也轉過身背對小希,這時候我聽見小月的

聲音。





  「璇璇?」





  「小月!是我,我來找你了。」





  我聽見小希的聲音這麼對小月說。



                           -待續-

2010-10-09

付出

今天回高雄以後,去髮廊的路上想了一些事情。



原來「付出」這回事是極為殘忍的。



在認知到原來並沒有完整不求回報的付出,

那在所有接受的過程裡都變得小心翼翼、膽顫心驚。



隨時都要害怕接下這份付出以後,

是不是哪天會被拿來說嘴:

欸!什麼時候要回報我?



在這付出的過程裡不論你是否情願、是否迂迴,

一旦給了都會帶有一定性的目的存在,

但不論是哪一種目的,說穿了,都是為了回報。



也許親情的付出不求回報,

但某方面來說並不完全是這樣,

他們在你身上放了期望,一旦沒完成這份期望,

幾乎就等於辜負了這一份珍貴的付出。



家人只是比較無怨無悔、比較不會拿來說嘴而已。



我終於理解為什麼阿雙說:接受比付出更需要勇氣。



因為接受了,就要有足夠的能力給的起回應,

我覺得挺悲哀的,這像是一種無情的交易,

唯一差別是不會拿出來秤斤秤兩的賣,

大家自由心證,你給多少我該還多少,

每個人心理自然都有一把尺。



也難怪總會造成許多情侶說個性不合而分手,

這根本完全就是那把衡量用的尺不同而引起的。



這種東西根深蒂固,不是溝通就可以解決,

我能理解。



我真的能夠理解。



這種認知不同的距離不是像時間與空間可以輕易跨越的,

很多時候都必須有人退讓,你退一尺、我讓一步,

然後每個人都得割捨掉部分的堅持與原則,

兩個人才有「可能」相安無事的生活相處。



活著可真累。



隨時都得欠人人情,

要自己多給一點,又不甘心只給卻得不到,

要自己多收一些,又害怕哪天被全數討回。



說來說去,還不如一人獨善其身,

偏偏,他媽的,人就是不能離群獨處!



付出,真的是最殘酷的一種給予了。

《黑店》11

             《黑店》11







  我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可以一次次看著小希悲傷的從我面前跑離,

我卻沒有移動自己一分一毫去追上小希?





  但是,沒有答案。





  你知道嗎?沒有答案!





  不論我問自己幾次這個問題,甚至連洗澡、上廁所、寫作、看書、喝

咖啡、聽音樂、跑步、游泳、唱歌…等等,我無時無刻的都在問自己這個

問題,我還套用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公式定理或是某某理論下去想,可是你

知道嗎?沒有答案就是沒有答案。這像是一個無解的數學題,怎麼算都是

無解。





  我曾想過也許找到小希我可以問他,但是在我問這個問題以前,小希

就離開我了,毫不留情、堅決果斷。





  這個晚上我一夜無眠。





  阿沛早已呼呼大睡,小月跟貓咪窩在員工休息室裡睡,我看著從外面

透近來的微弱光線,想著小希的身影。





  悲哀的是,那身影卻模糊的可以。





  或許我從來都不曾認真的看過小希,那次爭吵,小希說的是對的。





  我乾脆的站起來想四處走走,也許我可以從這樣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裡

得到一些什麼也說不定,一些悟道高人或是牛頓等人,也都是從一些小細

節裡發現大道理,然後從此一炮而紅。





  我走到吧台去看那整齊中帶點紊亂的物件,有一個閃著光的小東西映

入我眼簾,我伸手拿起來看,是名片。





  黑店的名片。





  這是很特殊的設計,全黑的名片都用金色的金屬在四角鑲了邊框,黑

店兩字上還加了膠膜,摸的出來觸感不同,可是光線太暗,我沒辦法看清

楚上面究竟寫了什麼,我拿了一張收進褲子的口袋裡。





  我又到處走走晃晃,這時候才想起我還沒喝到水,忽然那種乾澀燥熱

感翼股腦的全衝上來。





  這時間大家都睡了,我看我還是自力更生吧!





  我走進吧台想找水喝,卻聽見很細微很細微的啜泣聲。





  我忽然心裡一陣毛,腦袋直接搜尋到之前店內活動大跳電時的狀況,

渾身發冷了起來。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進那聲音,好像是從吧台裡面傳來的,那裡

沒有光線,很暗,我走越近那聲音就越大聲,眼前的畫面有一個黑色的身

影在抽動,一頭長髮掩蓋住了面孔,一下、一下、一下的晃動著,聲音也

哽咽著。





  忽然間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伸手過去碰了一下頭髮。





  「啊!!!!」





  「啊~~~~」





  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悽厲的吼出來,我也被這一聲嚇壞拼命的大喊,

整個人心跳速度瞬間破百,身體馬上往後一彈撞倒了吧台的兩張椅子。





  「不要過來,我只是想問你怎麼了,我絕對沒有殺人,人家都說冤有

頭債有主,你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請人幫你但千萬不要拿我性命…」我雙

手合十、閉上雙眼呢喃的碎念著。





  不管是基督阿拉還是佛祖上帝都好,快來救我吧拜託!!!!





  這巨大的聲響吵醒了阿沛跟貓咪,整間店立刻燈火通明。





  「發生什麼事情了?」阿沛馬上跳起來衝過來探看情況。





  「吵屁啊!是不用睡覺啊?」貓咪被吵醒火氣超大。





  阿沛看見我趴臥在地板上雙手合十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貓咪一臉不

情願的看著這些畫面,我一聽見阿沛的聲音立刻跳起來往阿沛身旁跑。





  「阿沛你告訴他,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是無辜的拜託你是店裡得人應該

比較好跟他溝通…」我被嚇得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阿沛腳步往前挪動,我失去一個重心差點摔倒,全身細胞像是忽然活

化起來一樣,毛細孔放大,連我的身體都還在發抖著。





  「小月?」





  我聽見這句話,忽然間回神,轉過去仔細一看。





  真的是小月!





  「小月?」阿沛搖動了幾下小月的身體。





  忽然,小月整個人軟倒,像是抽去全身力氣一樣,阿沛嚇了好大一跳,

趕緊接住,沒多久小月就發出穩定的呼吸聲,臉上卻還掛著幾行淚痕。





  「怎麼回事?小月不是在員工休息室睡覺嗎?」我儘力撫平那還在顫

抖的手指,聲音卻背叛了我。





  「可能是夢遊吧?」貓咪也傻眼。





  「小月會夢遊?我沒聽說過啊!」阿沛抱起小月走往員工休息室,邊

走邊問。





  我和貓咪跟進去裡面,阿沛將小月放回他睡覺的地方,蓋上棉被。貓

咪拿了幾張面紙替小月擦去淚痕,眼神裡也是充滿著疑惑。





  「以前有過嗎?」阿沛雙手交叉於胸前,轉過頭問貓咪。





  「…沒有。」貓咪沉思了很久。





  「那他最近到底是什麼狀況?要不要帶他去廟裡拜一下?」阿沛似乎

決定用另一個方式解決。





  「我不知道,等他醒來在說。」





  貓咪被這一嚇反而睡不著了,我們三個就在休息室裡看著小月酣睡

著,一整晚都沒睡,就怕小月忽然間又醒過來跑去吧台躲著偷哭。





  沒人知道小月夢見什麼,也沒人知道小月為了什麼而哭。





  「姊從來沒有夢遊過,最多也只是做了夢,在床上哭過,或是做惡夢

從床上跳起來而已,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貓咪臉上寫滿了擔憂。





  阿沛沈默不語,眼神深沈複雜。





  「要叫Leo來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脫口而出。





  「這關Leo什麼事?」阿沛臉上明顯的不太高興。





  我摸摸鼻子沒說話,也是,雖然隱約感覺的到可能是因為Leo的事情,

可是這樣直接的推測太過果斷了,難免有點偏頗。





  「我去看看有沒有相關的訊息可以了解一下。」貓咪說完就跑掉。





  阿沛依然繼續坐在旁邊看著小月,皺著眉頭。





  這狀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受到極大的驚嚇,那一聲尖叫真的

比鬼片裡的女鬼喊聲還悽厲可怕,小月到底是藏了多大的傷痛才會這樣?





  沒有解答。





  又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沒多久,貓咪挫敗的走進來,我們回頭看著他,他只是無奈的搖頭聳

肩。





  「那怎麼辦?」我問。





  「貓咪,你要睡的話就睡吧!小月我顧就好。」阿沛對貓咪說。





  「至於你…你如果累了也先去睡吧!」阿沛拍拍我的肩膀。





  「那你呢?」貓咪問阿沛。





  「等小月睡醒,我會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有必要…」阿沛低下

頭沉思幾秒後說:「如果有必要,我會帶他去廟裡走一趟。」





  「我不敢睡。」貓咪搖頭拒絕。





  「我在這裡陪你,沒問題,你睡吧!」阿沛試著安撫貓咪的情緒。





  「我也不睡,你需要有人幫你。」我又說了這句話。





  明明剛剛被嚇到差點尿褲子的是我,我竟然還敢這樣對阿沛說,我的

嘴到底是在逞什麼強啊?!





  「你快睡吧!你的魂都被嚇掉一半了。」阿沛失笑。





  「………」





  這面子真是掛不住啊!





  「好吧!我先去睡。」我摸摸鼻子就退出休息室。





  事實上我是不敢睡,這一嚇超大的,我覺得明天可能也要跟阿沛去廟

裡收個驚了。





  不過阿沛也太猛了,還真的什麼都不怕欸!





  我躺在外面原來睡覺的地方,雙眼直盯著天花板,腦袋閃過好多好多

想法,也試著從我觀察到的找一點蛛絲馬跡,我用了畢生最專注的方式去

思考我看過的,小月與Leo的相處。





  很自然才對啊!





  對了!裴裴來的那一次,說被客戶放鴿子,那一次他們的打鬧裡,小

月的眼神好像不太對,講話也不太相同。





  唉!可是這麼說又太牽強了些,小月的八面玲瓏我又不是沒見識過,

標準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早已經練成見山不是山的狀態了,我若

要這樣扯,真的太說不過去。





  小月真的把事情藏得很深,像阿沛說的那樣,如果小月自己不肯說的

話,沒有人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或遇到什麼事情。





  只是今天這種狀況,就算小月不想說也會被大家綁起來逼供吧!





  我有點擔心。





  畢竟連貓咪都說沒遇過這種狀況…那應該真的非同小可。





  「就像這樣。」小希拿起硬幣往他買的狸貓存錢桶裡丟。



  「每次只要想許願或是不開心,我就把事情告訴我手上的硬幣,然後

通通丟進這個存錢桶裡,直到有一天,存錢桶滿了,我就可以把硬幣拿出

來好好享用一次大餐,那些願望、那些不愉快,不論有沒有被忘記或是被

實現,我都一次通通吃掉。」小希轉過來,笑著對我說。



  「那你有許願?」我問。



  「有。」



  「什麼願望?」



  「好好愛我。」小希拿硬幣,說完以後,往存錢桶裡丟。



  啪!



  愛情被儲存了,小希的愛也這樣丟進我心裡了。





                           -待續-

一刀.兩斷

每次看林夕的《人情.世故》,我都會有種錯覺,

想要把四個連在一起的句子拆成一半去解讀。



一刀下去就兩斷,真的很實在,

到底有多少人拿來形容感情解決時的果斷,我不知道。



但有不少人將這句話拿來描述感情分的徹底的那種瀟灑。



我只說,這一年過完也該有個定論了,

他媽的,已經十月了欸!

我到底用掉多少青春與時間啊?



天曉得。



我只知道12/31那天我要將一切都做個結束,

那封信已經寫好了,等到心回來的那一天…

我就會把信交出去了。



要是提早回來怎麼辦?



幹,那就提早解決啊不然怎麼辦???



我沒聽過提早把案子搞定的還會被主管嫌太快。



雖然我不知道命運可不可以這樣套用就是了,

不過,我管他的!



既然順其自然下去一點都不自然的話,

我就不想順了,我依然是那一個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理智女孩,

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我的聰明才智,

我就要用我的聰明才智去解決這所有問題。



所以接下來我會更尖銳了些,

被刺到的人,我要先說聲抱歉了。



誰才是真的對我好、誰才是我需要的、

而又是誰才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接下來這些問題都會慢慢浮出答案。



我不想等答案了。



這次我要自己去找。



不過別催我進度,我說真的,

你越催我越覺得有人幫我緊張,我就可以慢慢來了。



科科。

2010-10-08

《黑店》10

             《黑店》10







  深夜。





  因為喝酒以後水份喪失的很快,我想起來喝水順便洗個澡,只看見小

月跟阿沛在吧台那裏坐著聊天,聲音很小,黑店裡也幾乎都沒開燈,只留

下一盞燭光,擺在小月跟阿沛待的位置。





  「我希望你想清楚。」阿沛說。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小月低下頭,把弄著手上的杯子。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小月的星座杯,不過是射手座圖案的。杯子裡好像

裝著杏仁茶,熱呼呼的,隱約看得見香味還裹著白煙。





  「可是連我都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麼,也許你們替我感到不值、覺得我

頑固,但對我來說這就是我想要的…」小月說到這裡猛然停止,頭低低的,

然後輕啜一口杏仁茶。





  「我已經不想說你了…」阿沛嘆口氣又說:「希望你可以多想想身邊

關心你的人。」阿沛說完,吹熄了燭光。





  在燭光熄滅以前,我好像隱約看見了,小月那光點般的淚,滴落在吧

台上。





  如果有聲音,也許就像小希心碎的聲音一樣吧!





  我不知道這時候到底該有什麼反應,黑暗裡我什麼都看不清楚,瞳孔

還不能適應這樣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我試圖移動腳步,沒想到卻踢倒了旁邊的玻璃罐。





  「誰?」阿沛警覺的聲音。





  「不好意思,是我。」我趕緊出聲。





  「喔?是你啊!你醒啦?」阿沛放鬆下來。





  「嗯…我想喝杯水順便洗個澡…」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好,我帶你去。」阿沛站起來開了小燈。





  我想看小月的狀況,阿沛卻站起來擋住了這樣的畫面,我沒說什麼,

也許阿沛是想保護小月,我們都太清楚的知道,小月很倔強,這樣的眼淚

不想被誰看見。





  我決定服從。





  「貓咪呢?」我跟在阿沛後面,亦步亦趨。





  「啊?他睡了,在休息室裡旁邊的木板地那裏。」阿沛開了休息室的

門,動作小心翼翼的。





  「小聲點!」阿沛轉過來,把手放在嘴上,示意我要安靜些。





  我也放輕了腳步,貓咪小小又穩定的鼾聲傳來,熟睡著。





  「喏。就在這裡。」阿沛開了浴室的燈,拿了一包衛浴用品給我。





  我拿起來看,上面還印著某間知名飯店的名字。





  「這…?」我拿著那包,不解。





  「這是前幾個月員工旅行時住的飯店,小月覺得沒用很浪費,最後通

通帶回來。」阿沛看著我手上的衛浴用品,淺淺的笑著。





  「嗯…那我先進去了。」





  「好。我在外面,有事情就叫我。」





  我關上了門。





  小月的淚滴讓我感到震撼。





  我扭開了熱水,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不少我思緒的嘈雜,那眼淚炸開

了我的回憶,我猛然的想起了小希第一次在我面前掉淚的畫面。





  那是我們第一次猛烈的爭吵。





  內容是什麼呢?我說了什麼傷人的話嗎?我只依稀記得,小希的淚水

隨著我說的話一滴一滴的掉落,像是水晶一般的澄澈,卻在我面前破碎,

我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接,小希就轉頭離去了。





  我甚至,連追上都沒有…





  後來,我在小希的網誌上面看見唯一一篇只有一句話的文章,平常他

都寫很長一篇,像流水帳的生活記錄,只有那一篇,短短的一句話,卻怵

目驚心。





  「人的心有多大?為什麼能夠如此地承受傷害?」





  就這樣,短短的一句,就告訴我,那一天的爭吵是讓小希多麼地痛…





  我將熱水猛地往臉上沖,洗去了那顆血跡斑斑的心、也洗去了那在臉

上的淚水。





  小希呢?他現在在哪?





  我忽然有種強烈的渴望想見到他。





  等我洗完出來時只覺得一身疲憊,淋了兩次雨真不是蓋的,我開始覺

得身體裡的病毒開始躁動,準備等我再更虛弱些,就一舉攻下我這座城。





  可惜,這座城空空如也,那顆以為一直還留在身上的心,早就在小希

離去時,一併被小希帶走了。





  攻下這座城有何意義呢?





  我嘲諷的笑了笑。





  也好,還能開的起自己的玩笑,就表示我還好好的。





  我擦了擦臉,身上穿著阿沛的舊員工制服,走出休息室,阿沛還在外

面,站在門口的玻璃窗看外面的風雨,一語不發。





  「阿沛?」我喊著。





  「喔?洗完啦?我們今天得睡外場這裡,」阿沛走向那塊已經鋪好的

位置說:「應該還算舒適。」阿沛站在那裡叉腰看著。





  「我這個人不太認床,所以沒關…」我還沒說完,阿沛就打斷我說:

「這不是床喔!所以不會有認床的問題。」





  我臉上掉下三條線。





  「我只是想說,我適應力很好…」還是換個說法好了,這裡的人的溝

通方式可與一般人不同啊。





  「哈哈哈哈哈…」阿沛突如其來的大笑:「我明白,你還真當我什麼

都不知道啊?」阿沛用力拍一下我的肩膀,那力道真是非同小可。





  「放輕鬆,真的。放輕鬆。」阿沛看著我認真的說。





  「小月呢?」我四處張望看不見人影。





  阿沛動手整理我們睡覺的地方,然後隨口回應我:「去員工吸菸室了。」





  「吸菸室???」我眼睛瞪的老大,下巴可能也快掉下來了。





  小月會抽煙????





  「你看我把你嚇的。」阿沛轉過來看見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那所以小月在幹嘛?」我直覺告訴我,阿沛剛剛可能在玩我。





  「在抽煙啊!」阿沛又用很隨性的語氣說著。





  「所以小月會抽煙?」我必須謹慎的問。





  「會啊!你要問幾次啊?」阿沛轉過來,皺著眉頭。





  我想我真的受到很大的驚嚇,我完全看不出來小月會抽煙!





  就像,我也從來都不知道,小希其實會抽煙一樣。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那一次激烈的爭吵,竟然只是因為小希會抽煙。





  「你為什麼要抽煙?」



  那次,我跟他在夢時代購物中心四處亂晃,小希走到戶外的吸菸區

去,靜靜的,一個人,點起了煙。



  我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感到疑惑,就問了他這個問題。



  「抽煙不好嗎?」小希抬眼望著我。



  「不好。」我搖頭。



  「那你為什麼抽煙?」



  「那不一樣,我需要一點什麼來抒發寫作的壓力。」



  「哪裡不同?」小希嘴角漾起嘲諷的笑:「你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才

是對的,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些時候我也需要一點什麼來撫平我的心情,

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的存在!」小希說的話忽然變得尖銳。



  「小希!女孩子抽煙本來就不對…」我板起臉,至少面子不能丟。



  然後,小希忽然間轉過來正對著我,在我面前用手指將菸頭捻熄。



  菸頭的溫度很高很高,我想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我看著小希傻了眼,

卻來不及阻止他的行為,小希纖細的手指瞬間就紅腫起來,我想抓起他的

手指探看傷口,卻被小希一把揮開。



  「我不需要你給我的同情!如果你給不了愛,你就別對我這麼好!」

小希對我怒吼著。



  「小希,這是兩回事,你別這麼任性!把手給我。」我也開始生氣了。



  「這只是你對女朋友的義務嗎?」小希眼神冰冷,語氣也像冰雪般冷

酷。



  我不語。我看著小希的手指已經起了水泡,那種刺痛感絕對很難受。



  「你永遠都是這種態度,難道我對你來說只剩下對女朋友的責任與義

務?你從來都不曾認真去了解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希看著我,眼淚

滴滴答答的。「對!我抽煙,因為我在書上看過,如果我想念你,抽煙就

能把這種思念傳到你身邊。我畫畫,因為我想把我跟你之間美好的事情都

記錄下來。我寫日記,因為我不想忘記你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字一句……」

小希用手背抹去眼淚,又接著說:「我永遠都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如果

每一件事情、每個細節都能像錄影一樣細微精緻的紀錄起來,那會是多美

好的記憶……」小希越說越是哽咽。



  「小希,我對你不是只有義務…」我真是百口莫辯。



  「那麼還有什麼?除了義務、責任、同情以外,還有什麼?」



  「愛啊!」



  小希聽到這句話以後,眼淚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看著小希的變化,忽然間感到害怕,他的神情是一種絕望與冷漠,

眼神也幾乎要將人凍傷。



  「你根本不懂愛。」小希說完,將熄滅的菸蒂丟進垃圾桶裡,轉身離

去。



  我們的愛,也被丟棄了。





                            ─待續─

冷血動物

我只不過是一隻冷血動物

熬不過夏天的溫度

在熱情燃燒之後

愛狠狠失速



你也是一隻冷血動物

很直接的對愛殘酷

既不自由又痛苦

你選擇退出









只寫了副歌歌詞

忽然想到冷血動物四個字

就寫出這一長串

真是有病。

別再拖了

拖搞跟蹺課一樣,是一種會上癮的東西。



蹺課像是一種慣性的遊戲,

剛開始玩會覺得刺激,慢慢的會上癮,

之後就在也戒不掉這種習慣。



說起來像是吸毒一樣。



不過我沒吸毒過,所以也不能真的拿來比喻。



但是拖搞是這樣的,

一天兩天沒寫會覺得,唉唷,ok的!



但是久了就會覺得,唉唷沒寫也不會怎樣啦~

上癮的症狀一旦出現,可能就再也戒不掉了。



所以我想對自己說:你他媽的別再拖搞了!!!!







是的!老大!



然後轉過身繼續摸魚。





沒想到這種反骨的性格還能拿來反抗自己,

欸,我親愛的靈魂,麻煩你乖一點行不行?

對別人目中無人就算了,別這樣對自己好嗎?





然後今天聽到一個八卦,

真慶幸你不在意,可惜我的上司並不是你。



不然我的目中無人應該也不會影響到你才對,

原來過度自我也是一種缺點,我還引以為傲咧。



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



大概是那種與之反抗的魄力令我折服吧!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自己,有話就說。



那些能當成我朋友的人,你們真的是菁英中的菁英!

2010-10-07

溫度

兩個寂寞的人,難免需要另外一雙手的溫度來給自己慰藉,

然後我們有了共同的交易,不應該有所怨言。



但我想,的確是我不對吧!



既然我是先打破了這項規則,就不該要求什麼,

我一直以來都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該認命,

偏偏骨子裡那天生反骨的個性又不想這樣輕易認輸。



這遊戲很危險、很危險。



人從出生以後,就像註定要尋找另外一個懂得你靈魂的人,

有幾次你以為你找到了,卻在事後痛苦的發現,

那個人原來並不是你以為的誰。



我會累。



那時候對你說,我可以。但我不能肯定我能走多久,

也許一年、也許兩年,失望與難過是會被累積的,

累積到一定的數量以後,我就會走了。



因為明白我不能要求,所以只能給自己一個底限,

我需要一點點保護自己的能力,

只需要一點點,就足夠讓我知道我能給你多少,

這樣的路又能走多久。



我很謝謝你。

真的。



除了謝謝以外,我不知道還能告訴你什麼,

因為後面那些話都已經不是我能說的了。



沒有立場、沒有權力、沒有資格。



有時候我很佩服你的堅持,

就算有時候這樣的堅持會刺傷我。



我在你的堅持裡,我的確看見了你的愛。



她還是很好的,才值得你如此堅持,

我相信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也相信,我的堅持是錯的。



你為我好,我看見了,至少你強力的隱藏了我的存在,

就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你也很認真的保護了我。



你追求這樣的曖昧與刺激,我卻將希望放在你身上,

我的固執會清醒,痛久了就學會了。



那個歷程的紀錄,會在我忘記你那天完全隱藏,

應該是被放在我心裡的,就不該讓他只有上了鎖。



也許,也會被搬移到那個不曾被人所知悉的帳號裡。



對於過去,我都用這種方式紀念,

但這次不再有所遺憾,所以,

僅止紀念,不再有懷念。



也許你會感到遺憾,但那已經不是我所能為你承擔的了,

你的決定,你要自己負責。



我祝福你。

2010-10-06

《黑店》9

             《黑店》9





  貓咪將我手上那堆餐具接過去繼續擺放,小月從後廚房端出一道道的

晚餐,熱呼呼的放在桌上,雖然我的肚子早就已經叫得像打雷一樣,我卻

沒有一絲力氣。





  貓咪那句話讓我明白,為什麼我老是在小月身上看見小希的影子。





  因為,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小月笑得很開朗,還自在地跟貓咪哈拉,兩個人這樣從廚房進進出出

好幾次,桌上沒多久就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晚餐,阿沛這時候終於從廚房

走出來,將手洗淨以後就坐下來準備吃晚餐。





  我跟貓咪、小月也各自入座,我們才準備動筷子,阿沛忽然大喝一聲,

嚇了我很大一跳。





  「用餐前要先禱告。」阿沛說。





  「你們跟著我一起做,閉上雙眼,雙手交叉握拳。」阿沛說完就閉上

雙眼,嘴裡念念有詞的禱告著,我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些什麼,好像是感謝

上帝給了我們這一頓豐盛的晚餐。尾末,阿沛說了句阿門,小月和貓咪也

跟著說。





  我睜開雙眼,想起了小希。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是什麼感覺呢?」小希跟我站在大遠百的天台

上,我們看著高雄市的風景,居高臨下,風聲呼呼的吹著,小希這樣問我。



  「嗯…我曾經在書上看過一句話,他這樣形容:『就像在聞著遠方乳

酪香味卻在迷宮裡迷路的老鼠一樣吧!』,我覺得說得很棒。」我說。



  「那是思念。」



  「那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感覺?」



  「是一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我心裡一緊。



  「有時候你離我很近,當你也看著我的時候。但有時候你離我好遠好

遠,當你的眼光穿過我,聚焦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時。」小希順一順被風吹

亂的頭髮。



  小希好像在難過時都習慣摸摸他的頭髮。



  「你知道看的最遠的地方,在哪嗎?」小希看著我笑了笑。



  「應該在台北的101吧!那裡最高,可以看得很遠。」我用雙手圈成

望遠鏡的模樣,左右的看著。



  「對我來說,是在沒有你的地方。」小希的語氣輕描淡寫的,像是說

著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不語。雙手放下來,微微顫抖。



  「因為,一旦你在我身邊,我的眼睛就只能看著你了。」



  我別過頭去,小希的眼神帶著一種渴求,我不敢面對這樣的雙眼。



  也許小希明白吧。小希轉過去繼續看著高雄市的景色,風依然呼呼的

吹著,我看著小希的側臉,嘴角帶著的笑容還是這樣溫柔,但為什麼,我

卻想逃?



  「對不起,小希。」我小小聲地說。



  我不知道小希到底有沒有聽見這句話,風吹得很猛烈,小希的頭髮在

風裡飄盪著,我只看見小希動了動嘴唇,卻沒聽見任何聲音,風把聲音剪

碎了,連同我那一句對不起。



  如果心碎有聲音,我想那時候也許能聽見小希心碎的聲音,響亮的在

那個渴望愛的、空洞的心房迴盪著。





  等我回過神來時,餐桌上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我又再次受到驚嚇,

只見小月跟貓咪張大嘴巴拼命把食物往嘴裡送,餐桌上非常的安靜,只有

那若有似無的風雨聲,以及碗筷互相碰觸的聲音。





  阿沛夾菜速度也是一流,這畫面我幾乎看傻了眼。





  「不會吧?你們都這樣吃飯啊?」我看的目瞪口呆。





  「嗯嗯啊喔喔欸哭哭…」小月嘴巴裝著一堆食物試著發出聲音。那畫

面也太難看了吧!我趕緊打斷他:「你要不要先把嘴巴裡的東西吃下去在

說…」





  「喔嗯咧嗚嗚嗯噗…」我還是沒聽懂小月想說什麼,只見他還是繼續

把食物往嘴巴裡送,我立時放棄與他溝通的念頭。





  「開這種店的特異功能就是吃飯要快。」阿沛用很快的速度講完這句

話。





  「那講話也要快嗎…?」





  「吃飯時所有動作都要加快啊!」阿沛張大眼,理所當然的說。





  這一刻我像是這張餐桌上被隔開成兩個世界的人,我手上舉著筷子與

裝著白飯的碗,臉色應該慘白至極,以我的速度,我看我能夾到一顆蒜頭

或一片薑就該拍拍手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吃飯也是一門學問,尤其是吃飯還可以有技巧的。





  相信我,當你看見他們餐桌上如戰場般的畫面,也會跟我一樣受到驚

嚇。





  晚餐,我只吃了兩碗白飯,最後還是靠小七的泡麵與麵包解決。





  「不好意思啦!」小月邊洗碗邊這樣對我說。





  我嘴裡咬著泡麵,像餓瘋了的人一樣拼命吃,我根本沒時間回應他,

身上的衣服也因為去了一趟小七又全身溼答答,雖然貓咪有拿傘給我,但

雨傘這種東西在颱風天來說,只是一種裝飾品。





  「你們的餐桌真的像戰場,人家都說商場如戰場,我不知道原來內場

也可以是一種戰場。」我讓嘴巴抽出空檔這樣說話。





  但小月疑惑的眼神讓我明白,我剛剛說話的方式大概就跟他眼神發火

瞄準餐桌食物拼命吃的時候,那種語調一樣。





  我吃完麵包和泡麵以後,我還覺得有些餓,阿沛煮了些小菜,還很神

奇地從冰箱搬出一箱啤酒,揚言颱風天賞風雨喝啤酒最棒!





  「等等?為什麼你們冰箱會放一箱啤酒?」我傻愣著看貓咪跟小月合

力搬出那一箱海尼根,而且還是玻璃瓶的。





  「颱風天最適合賞風雨喝啤酒啦!」小月跟貓咪兩個人樂滋滋的說

著,然後阿沛從廚房又端出一些小菜,手還從圍裙拿出好幾個開瓶器。





  「這不是麵包店嗎?還兼賣酒?」我失笑。





  「這是黑店!」他們三個聽完以後,異口同聲地對我說。





  「………」





  要是這時候還走出一個酒促女郎我也不意外了吧!





  但接下來的事情更讓我覺得,這間黑店要是忽然變成巨型機器人我也

不會意外了。





  貓咪跑帶跳的鑽進一個密門,那設計很隱密,甚至還有密碼鎖,我想

就算是資深員工也不見得會知道。





  然後,沒多久,天花板慢慢的移開,從上面降下了類似KTV的那種

彩球跟霓虹燈,還有一具投影機,正對的方向也降下一塊布幕,後面的玻

璃也從上方降下一片片的黑色紙板,為了遮住外面看進來的視線。





  「貓咪,遮罩不用開啦。啟動隔音設備就好了,彩球跟霓虹燈都收回

去。」阿沛熟練地對貓咪講了一堆名詞。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忽然覺得有點恐慌。





  「喔!」貓咪說完,整間店都聽見了一點點細密的聲音,但我不知道

是哪來的,外表依然無恙。





  但不同的是,我聽不見風雨聲了,完全聽不見。





  我以為是錯覺,我轉過去望向外面,依然風強雨大的,一堆車子樹木

機車都東倒西歪,我還看見一個扛棒飛過去,掉落在地上,我卻沒聽見任

何聲音,這畫面像是演出一場無聲的默劇一樣。





  我掏掏耳朵,轉過去看著他們,講話還有聲音,貓咪跟小月的笑鬧聲

還是很大啊!





  小月把場地都布置好,桌上擺了幾瓶開好的啤酒,還有幾道香噴噴的

熱炒小菜,阿沛在廚房裡把鍋子洗乾淨就走出來,貓咪也跟著走出來,我

這時候才看見那道密門竟然是瞳孔辨識型的,根本不是密碼鎖!





  接著,貓咪看著我笑了一下,我就像是被電到一樣酥麻一陣軟,回過

神,那個門已經完全消失了,我甚至看不出任何徵兆。





  媽的,被陰了!





  這是我回神以後第一個想法。





  貓咪跟小月很會喝酒,阿沛是屬於小酌怡情型的,不免俗地也跟著喝

了幾口夾了一些菜,酒酣耳熱之際,隱隱約約聽見貓咪跟小月拿著麥克風

唱歌鬼吼與笑鬧的聲音,阿沛也看著他們笑著。





  這些好像回到最原始,我剛認識黑店時的模樣。





  我喝完了一手啤酒,昏昏欲睡,小月跟貓咪還擠在點歌機前面嘰哩呱

啦的討論著,這樣的氣氛很完美、很完美。





  但在我閉上眼睛以前,小月好像走過來看了我一眼,我倒臥在椅子上

視線朦朧,以為看見了小希。





  「小希…?」

  「好好睡吧!」

  小希對我笑了笑,然後我聽見他用很溫柔的聲音,這樣對我說。





                           -待續-

整理

有人說過,當你心情不好或是思緒混亂的時候,

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的整理、打掃房間,

什麼事情都別想,只專注的把事情做到最好,

那麼,等你都處理完以後,會發現那些煩擾你的事情,

都在你停下來休息擦汗時,得到解答。



今天我從靜那裏扛了一堆東西,

後果是回去以後右手肌肉輕微拉傷,

還有全身的酸痛, 一放鬆下來,我像是快死了一樣。



我癱軟的躺在床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呼吸不規則且紊亂,我需要一個肩膀。



在靜哪裡,拿著指甲油胡亂的擦,

沒有規則沒有理由沒有定論,

我看什麼顏色好看就擦什麼,

一雙手有黑有鮮紅,我卻平靜很多。



是,也許我認清了我現在要的不是更多的理性去處理問題,

而是認認真真的去體會這混亂裡的混亂,

為什麼我還要逼自己去找出一個解答呢?



我明明很清楚的知道,這問題只有我能解決,

我只需要下一個決定並且堅持下去,

我就能將這一切做個結束。



我不想結束。



所以我才會還困在這樣的混沌之中,

喘息、疲憊、尖叫、痛哭著。



我想我學會了,別給自己定下太多規則,

80%的完美也是一種完美,

我要開始試著欣賞那20%的骯髒與醜陋。



我領悟不少,謝謝這些日子以來的掙扎。

2010-10-04

《黑店》8

             《黑店》8





  一個大男人在麵包店裡哭是很丟人的一件事情。





  我沒有因為吃麵包感動而落淚,所以根本沒得牽拖,更別說今天颱風

天麵包還暫時停產!





  因為這樣,所以當小月拿熱毛巾給我擦臉時,我是極為尷尬的;而當

貓咪拿一杯熱茶給我喝的時候,我是極為羞愧的;而當阿沛…不對,阿沛

根本什麼事情都沒做,他只跟我說了那些話我就哭了,不知情的說不定還

以為阿沛對我做了什麼。





  但說這麼多,我該慶幸的就是今天是颱風天,黑店裡沒有客人───

當然,除了我以外。要不然我可能會先找鏟子幫自己挖洞埋起來!





  外面風雨不停,夜色漸深。





  貓咪跟小月似乎沒有要回家的跡象。





  「你不打算回去嗎?」小月忽然開口問我。





  「那你們呢?」我反問。





  「阿沛跟我打算要先留下來,以免突發狀況把店吹走,貓咪有點累,

可能會先去員工室休息一下,但我們三個會在這裡過夜。」





  「在這過夜?能洗澡嗎?」我張大嘴驚訝的看著小月。





  「員工休息室本來就有規劃浴室,只是睡覺的地方可能就得打地鋪。」

小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看看窗外的天色,說真的,我滿不想又拿自己的命當賭注,走出這

間黑店,更別說我還很擔心這樣的狂風暴雨會不會吹倒了什麼壓到我,從

此我就這樣一命嗚呼駕鶴歸西。





  我打了個冷顫。





  「我也跟你們一起留下來好了。」我說。





  然後我只看見小月跟阿沛兩人驚訝的表情,頓時我有點後悔自己做了

這個衝動的決定。不過話都說出口了,我不可能又說不要吧!只得硬著頭

皮走下去。





  「其實你可以不用勉強…」小月試圖說服我。





  「不勉強!要是發生什麼事情,阿沛也需要有個男孩子幫忙搬重物

吧!」我說完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人還真的不能逞強。





  「你們都有帶換洗衣物?」我這麼問,因為我根本沒料到會在黑店過

夜,更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嘴賤就說要留下來,除了身上這套被風雨吹襲過

的衣服以外,我一件衣服也沒帶。





  「當然有啊!」小月很理所當然。





  「不然怎麼敢在外面這樣風吹雨打。」阿沛說完哈哈大笑。





  我可真的一點也笑不出來。





  「你呢?你沒帶衣服?」小月很天真的問。





  「人家忽然間跑過來,哪料的到要過夜,你問這什麼蠢問題啊!」阿

沛從小月頭上巴下去。





  「那怎麼辦啊?」小月摸摸頭,無辜的問。





  這問題問出了在場人心中的所有疑惑,阿沛低頭沉思,這時候一直保

持沉默的貓咪忽然開口了。





  「很簡單啊。員工室不是還有一些舊的制服嗎?拿出來給他穿啊!雖

然阿沛的體型比較大,但是給他穿應該沒問題。」貓咪看著我們,眼睛轉

啊轉的。





  「至於褲子,其實只要乾了就行了,反正是牛仔褲,你的內衣褲問題

去街角左邊的那間小七買免洗褲就好啦!」





  「對耶!我怎麼都沒想到!」小月看著貓咪,恍然大悟。





  「哈哈,還是貓咪最聰明!」阿沛聽了也贊同。





  貓咪翻了翻白眼說:「白癡。」





  全場立刻靜默。





  貓咪走進員工休息室,邊走還邊說:「我要先去洗個澡,累趴我了。」

然後忽然轉過來瞪了我們一眼:「不准偷看!」接著打開員工休息室的門,

就這樣直接走進去,還將員工休息室的門反鎖。





  我們三個人就看著貓咪走進去,頭上黑壓壓一片,一群烏鴉早已經飛

到堵塞。





  「他…我是說貓咪,他講話都…這麼…這麼…有特色嗎?」我冷汗直

冒。





  「他只是累了啦!別在意。等他睡醒吃飽以後,又是一條活龍!」小

月說完以後自以為的大笑,然後偷偷走到角落去打電話。





  「小月怎麼了?」我問阿沛。





  「可能有點被戳傷吧!他只要被戳傷都會自己偷偷躲到角落去。」阿

沛伸個懶腰,然後在原地打起太極。





  「不是,我是說,他幹嘛打電話?」





  阿沛瞄了一眼,動作定格,又嘆了氣。





  「可能是打給Leo吧!」阿沛說。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一提到Leo我就有滿腹的疑問。





  「我說過啦!」阿沛又開始打起太極:「小月想說時自然會跟你說,

他不跟你說的時候,你問再多也沒有用。」





  繼續問下去也得不到解答,我想走到小月那裡偷聽看看到底說了些什

麼,可是想想又好像不太道德,我只能走到吸菸區的玻璃門前,看著外面

東倒西歪的庭園擺設。





  那句標語被風雨吹打過以後,依然那麼屹立不搖,像是靠著一點什麼

而堅持的站在那裡面對所有風雨,從不妥協。





  小月說這段話是聽完夜曲以後寫的,但我卻從這句標語裡看見,也許

小月只說了一部份,另一部份隱藏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要用「寄生」這兩個字來形容?





  小月寄生在哪?他的感情又放在哪?那些強烈又沉重悲傷的思念為

什麼又要用陽光來照耀?小月到底想證明什麼?





  我猜不透,小月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其實他思緒很深沉,有時候望

著小月的眼睛,我都差點跌進那似無底洞的瞳孔裡。





  天生的演員。





  我心裡忽然冒出這句話。





  小月將自己的情緒全都藏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面對所有的人,不

論是誰,永遠都帶著笑容,卻渴望自己隱藏的悲傷能被發現、被安慰,所

以他寄生在陽光裡,因為只有寄生在那裏,才能靠著那樣的溫暖維持自己

的笑容。





  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





  阿沛走進後廚房,用一些食材煮了一頓簡單的晚餐,那傳出來的陣陣

香味讓我的胃開始嘰哩咕嚕的準備叛逃,貓咪這時候碰的一聲打開員工室

的門竄出來。





  我第一次看見貓咪穿便服,顯得清秀可愛多了,隨興中帶著青春洋溢

的氣息,腳上還踩著一雙夾腳拖鞋,是粉紅色的,上面還鑲著一朵扶桑花,

陣陣沐浴後的香味混著阿沛煮的晚餐香鑽進我鼻子,一瞬間有點分不清到

底哪一個香味比較吸引我。





  「欸?你洗好啦?」小月掛掉電話以後,從角落站起來。





  「姊,我餓了。」貓咪苦喪著臉。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見貓咪叫小月姊姊,聽起來好可愛啊!!!!





  「好啦,阿沛在煮了。我進去看看,你先擺碗筷。」小月說完就鑽進

廚房去。





  貓咪走到吧檯後面找碗筷,拿出了很多種各式各樣的餐具,每一個餐

具好像都是一組的,個別用袋子包裝起來,上面也印了黑店兩字,只是不

同的是,上面都有貓咪、阿沛、小月的個別簽名方便辨別。





  欸?那我咧?





  我才想著該不會真的要走到小七去買免洗碗筷然後又一身濕淋淋的

回來時,貓咪又從櫃子裡挖出另外一套餐具,包裝一樣,只是沒有名字。





  「這是…?」我拿起那個沒寫名字的餐具問貓咪。





  貓咪把櫥櫃關起來,站起來看著我說:「其實這些都是員工用的餐具,

店裡面有好幾套,而且每個人用的那組餐具圖案與設計都不同,你拿的這

一個是新的,但我想你用的應該不用特別挑樣,所以就隨便拿一組給你。」





  我啞口無言。





  這間黑店的制度也太完善了吧!竟然連員工餐具都有?





  「別太驚訝,先把你嘴巴關起來。」貓咪看了我一眼又走到右後方拿

桌巾:「雖然說員工一直都只有我們三個,但是還是會多準備幾套以備不

時之需,這些餐具都是我姊挑的,有的貴翻了,跟他買的那組12星座系

列杯一樣。」貓咪拿著桌巾走到外場,挑了張大桌子就舖上桌巾:「我都

不知道他買那幹嘛。我只知道Leo來了以後,就立刻把獅子座的杯子拿給

他。」





  我拿起那些餐具走過去幫忙擺碗筷,貓咪又接著說。





  「雖然我姊說是為了『我們』而買的,但我覺得他根本就是為了買給

Leo,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貓咪說的有點氣憤。





  「那他們倆個到底是…?」我想問出答案。





  貓咪抬頭看著我很久很久,一句話也都沒說,空氣又瞬間凝固起來,

我忽然覺得很難呼吸。





  「如果,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會是什麼感覺?」





  貓咪這麼問我。





  面對這句話,我只能呆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待續-

2010-10-02

生活

有時候,生活太難,難到讓人想要逃。



而我說真的,面對自己也很難,

當你發現對方明明想要卻只能說抱歉的時候,

遺憾會很深。



我目前人在台北淡水了。



你很勇敢,我看見了。



但我想最糟糕的是我,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卻只能給你這麼一點點。



那就睡吧!



明天天亮以後,一切海闊天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