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

剛剛洗澡時，想起了可樂曾經對我說過一句非常籠統且普遍的話。

「人都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當時我聽到其實很不以為意，可能是這句話太膩太常說了吧！
不只是普遍而已，而是煩膩。

我邊沖水邊思考他說的一字一句，
不知道該從哪裡去了解他說這句話時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後來我得出一個結論。

你不關心，自然會有人關心。
你不珍惜，自然會有人珍惜。
人不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而是失去後才懂得其重要性。

這種感覺就像很久以前我們說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覺，
不是失去後才忽然了解「珍惜」是怎麼回事，
畢竟我們向來都沒有這麼揮霍，
而是失去以後才忽然懂得這個人、這個物品或是這個寵物對自己來說，
有多麼重要。

因為重要，因為常見，因為經常相處，
所以這已經變成跟呼吸一樣自然，
於是我們就容易去忽略掉這個人、這個物品或是這個寵物，
其重要性其實就等於空氣。

就像我們不可能死了才珍惜起生命，
不能呼吸了才珍惜起空氣，
這樣的說法是不對的啊！

但是這陣子以來，對於生活的無力感的確很重，
很多話想說，但想聽的沒幾個。

其實關掉FB以後，更懂得什麼叫做一字千金，
更懂得怎麼去闡述一件事情的重點。

雖然我抱怨起來依然是沒完沒了。

關掉FB對我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
甚至好幾次我會看著手機覺得沒有這個APP是很正常的，
就算我根本沒有刪除，僅僅勢將他收進別的資料夾。

我不知道我28天以後回到FB會是什麼模樣，
但也許是開上去，然後重新設定關閉吧！

我以為這很重要，但那些我們眼前「自以為」很重要的，
原來其實都沒有這麼重要。

曾經我以為FB根本是我的生命，
但原來這個APP就算消失了，
我依然不覺得FB曾經在我生命中留下什麼痕跡。

居住在別人的家裡，總是綁手綁腳，
你知道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是好的，
但有時候你也清楚知道，他們選擇的不是節省，而是揮霍，
你看著這些看不過去的事情，心裡像是多了一根刺，
你很不得拿把老虎鉗就將這跟刺徹底拔除，
但你動不得。

拼命告訴自己沒關係，
反正要負責與承擔的是他們，與我無關，
但是當你遇見的習慣與自己的原則違背時，
當下我真的只想趕快畢業，我想搬回家。

生活習慣的不同我了解，
但在金錢觀上的不同我很難接受。

於是到了最後我忍不住又開始質疑起自己，
到底是我真的太節省了？還是他們太懂得享受生活？
儘管我覺得他們的想法裡，是沒有明天的墮落。

有人說，當你面對與你想法觀念不同的人卻仍能包容時，
就代表你已經完全成熟。

雖然我真的很想說他媽的成熟個屁，
但這的確是一種度量沒有錯。

原來，每天都在磨練我的不是只有公司而已，
連回家都在磨練自己的性情。

唉。

越感到無力，越不想回去。

真的該帶書出來，找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店面坐下來好好看看書了。
消磨時間減少相處，也許才是讓爭吵率下降的不二法則。

最後我還是想說，
不是失去才讓人懂得珍惜，
而是失去才讓人了解其重要性。

晚安！

車禍

104/1/21 晚上 7:00
中華大順路口北向中華路上，因前方汽車閃躲路邊停車準備駛離的汽車而剎車，
經過計算安全距離後剎車，本來無恙，沒想到因後方機車車速太快停不下來也閃不過，
而撞上我的機車導致機車翻覆與右後照鏡碎裂。

駕駛本人小腿肌肉輕微拉傷、臀部受到撞擊引起挫傷，尚未照過X光，
無法判定骨頭目前的狀況，已進行過中醫針灸治療，稍微舒緩症狀。

經過多方諮詢，目前已確定勞保職災可以申請給付，凡是因上下班途中發生意外，
導致無法上班的狀況，皆可申請公傷假，且職災給付可於無法上班這段期間，
申請給付七成薪水作為補償。

而我也開始研究目前投保的意外傷害險保單，準備申請理賠文件，
但傷害實支實付還需要等待療程結束才能完全申請。

出車禍後，我一直都在睡眠狀態裡，醒來沒多久，看看訊息回應一下，
又再度進入睡眠當中，彷彿我把我整天的時間都拿來休息，
公司同事很關心我的狀況，早上請假時很多通電話打來問我狀況如何，
但我心裡掛念的是，工作該怎麼辦？他們忙得過來嗎？

關掉FB以後，知道我發生意外的人少之又少，
我讓那些真的關心我的人知道我出事了，
忽略掉很多僅抱著看戲心態的人群，
我的生活變得很單純，也終於不再去想，
「我是不是該上FB看看？」、「通知好多消一下好了。」之類的想法，
我回到了沒有別人的眼光需要在意的時光裡，
不再覺得那些網路正妹怎麼都這麼正，而我卻只有這個樣子。

我終於開始自己對自己的生活負責，
不再是發文取暖，而是面對真實的自己，
面對我目前千瘡百孔的生活。

目前的我無恙，尚可走路、思考，
只有受傷的地方讓我坐立難安，不知道該怎麼辦而已。

明天會去照X光還有回診追蹤治療，謝謝關心。

也謝謝身為人資的老妹，在職災與勞基法這部分提供許多幫助。

哀悼

冬天。

我是在冬天出生的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一到了冬天，就等於是到了我年週期裡最慘澹的時段，

很多不好的事情，多數都發生在冬天裡。

這段時間，我不停地在想，

究竟我會這麼想回家、不想獨處，

甚至還有補不完的睡眠債，

到底是應該要歸咎於冬天容易使動物為了禦寒、防止散失過多熱量，

而導致成的行動緩慢、疲倦，

還是應該要歸咎於我天生就是跟冬天非常不合？

新的學期，我並沒有那麼積極，

相對地，我變得非常消極、非常不主動，

甚至多次從班上的聚會中缺席，

為的是想要淡出這個圈子，不想再被注意，

但是這樣默默的行為卻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越來越多同學會傳LINE關心我、FB上回應我，

彷彿我是個這個班級裡最需要被關愛的人一樣，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感到非常惶恐。

我不想再被當成焦點注目了。

但我也開始在思考這件事情。

到底我的生活中失去了什麼？

又或者說有那些環節被改變了？

我甚至還找不到我現在這種叛逆、凶狠，

亟欲毀滅一切重新來過的改變是為了什麼？

我的存在感，我刻意地讓它消失了，

然後想回到一個，本來就應該有我存在的地方去。

這些別人欣羨的一切好像都不是我的，

我常常看著那些愛我的人的臉孔，

像是陌生的人一樣，

我在恐懼中逐漸發現那個表現出來的我已經變得不同了，

而我，卻依然把它當成是我。

我活著的是別人的角色。

那麼，我呢？

我像是我用別人的身分活在這裡。

那些看來這麼華麗美好的人生，從來，都不是我主導的。

而是它。

它佔據著我的身體，活在這個世界上，

像是分裂出來的明顯人格，

很多時候都會覺得那些記憶都不是我要的，

我的真實，走到了19歲就嘎然而止，

彷彿死去了一般。

我甚至會懷疑是不是在那一年，我就死了，

因為受不了男友的劈腿、朋友的背叛、家庭的破裂，

然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拿起刀子就把自己給殺了？

然後醒來，在我康復以後，

就不再是自己了。

那一年後，我對感情變得隨性、變得不相信永恆存在，

然後對自己說，現在就是永遠，接著恐懼離開。

我變了。

變得凶狠冷漠，變得不再天真浪漫，

變得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經過縝密的計算。

我還沒參加過自己的告別式，

然後我就不見了，所以每夜都會看見自己死去的模樣，

原來我早已經腐爛。

關於家

從出生到現在，我經歷過不少事情，
談不上什麼大風大浪，倒也算是多了一點閱歷。

但仔細想想，從小到大遇到不少人、見過不少人，
我也有了一些很難忘的小事，
而這些小事不論遺憾或是悲傷或是快樂或是憤怒，
當下的情緒早已不復見，經過時間的沉澱，
已經成為我回憶裡的一部份，只是這一部份，
並不會因為經過時間的沖刷，而逐漸模糊。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忙碌，
歷經七年感情的分離還有光速進入下一段感情的階段，
工作從抗拒到逐漸備受重視，我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與毅力走過這段路，
朋友們在我耳邊的輕聲細語或是大夥的嘻笑怒罵，
都是陪我走過這條艱難的路程裡，唯一美好的時光。

進入新感情以後，我曾經有過不少美好的期待，
這些期待都是愛情剛開始時會萌生的美麗幻想，
現實生活開始了他殘酷的考驗，
而我也從這些考驗中，慢慢去篩檢出我在感情裡的壞習慣。

也許是覺得時間不多了、也許是自覺自己長大了，
當身邊的朋友對我開始依賴，當那些曾經以為很好的都離開，
才更懂得去了解人生的無常，更懂得怎麼去體諒。

自從在那間公司上班以後，我的確遇到不少鳥事，
但在我即將發火的下一秒，隨即又收起了自己的怒氣，
直到我走到了陽台，重重的踢了牆壁一腳卻被反彈的力道震退幾步以後，
赫然發現，原來我最大的改變，就是情緒變得收斂。

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
對男友也不太說什麼話，
但就在那天晚上，我們熄了燈準備入睡時，
他看著我不發一語，默默地掉淚。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我想我爸。」

對於安慰這件事情我向來都不擅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失去親人我也有過，但那時候我還不能懂什麼是失去。

「以前我有問題，我都會問我爸，現在工作有問題，我卻不知道該問誰。」

「你爸走了，問題當然要自己解決，你都幾歲了？」

我忽然間開始變得尖銳。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

你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你擁有的其實很多，但你卻不願意去珍惜，只想著你失去了什麼。」

「我擁有什麼？」你問。

「你有你的家人，你弟、你媽，你們每天朝夕相處、每天都能見面說話、一起吃飯。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
「我從讀五專開始就離家，那時候我國中剛畢業，那時候我住校，又沒交通工具，我連回家都沒辦法，我離家這麼多年，你知道我多麼想要跟你一樣，每天回去的是自己的家，回去就可以看到我爸媽，可以跟他們一起吃飯聊天，說說我工作上發生的問題，聊聊每天發生的趣事嗎？」
「可是我沒有。」
「我住的是自己租的房子，那個空間裡沒有我爸媽，沒有我妹，沒有我哥，現在住的是你家，每天看著你們一家和樂，你卻不珍惜，只想著你失去了什麼，而不思考自己還擁有什麼，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你這樣對待你家人，你媽、你弟怎麼想？難道他們就沒有失去了嗎？如果我也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珍惜，每天只想著我到底失去了什麼，我能活到現在嗎？」

然後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有多麼在意父母離婚的事情，
一直以來用著一種我不在乎、無所畏懼的態度去面對發生的任何事情，
幾近完美的不帶情緒、非常理性地去把這些危機都處理掉，
但是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會對所有人說，我的家人是我最珍貴的寶藏。

原來失去這件事情並不可怕，如同戰爭一樣，
戰爭從來都只是殘忍，但在殘忍背後的黑暗，是戰爭結束以後留下來的荒蕪。

我父母離婚，善意隱瞞了我這件事情，三年後我因為遷戶籍才發現，
從那一刻開始，我才意識到我成為了單親家庭，
他們依然是我爸媽，但他們已經沒有了婚姻。

過年回家團聚，飯桌上只有爸爸，沒有媽媽。
我開始質疑團聚這件事情是否真的圓滿，
我還有爸爸，但回去卻不再像是「回家」，
也許他失去了爸爸，但至少回到家，仍然能感覺到那種家人間很濃的愛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我還能有嗎？

真正的失去，也許並不存在於表象或實質上的失去，
而是一份意義的流失與毀滅。

他抱著我，停止了眼淚，
他對我說：「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絕對不會，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