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

我應該感到難過嗎？

面對你終於轉移了重心這件事情。

有時候我無法理解我心中那股滯悶感所謂何事。

我不斷的詢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你難以割捨，

可是「割捨」二字應該是痛感，我留下來的卻不是痛感。

連日來的噩耗已經讓我身心俱疲，

我對於自己無處擺放的情緒感到慌張，

像是被拉緊許久的橡皮筋，終於彈性疲乏。

媽呀。

我怎麼能讓我自己沉浸在我的悲劇裡？

急欲掙脫。

無力掙脫。

但我要什麼答案呢？

他與當初的Ｈ一樣。

同樣痛苦的經驗還是浮上我眼前，

我知道不會有答案。

那麼，

勇敢是我唯一的底氣，就勇敢說再見吧。

苛責

我的世界仍然是一片腥風血雨。

我像是被擊沉的一艘小船，我急欲需要一塊浮木來拯救我的失衡，

然而我什麼都沒有，隨手就想抓著誰求他帶我離開。

我已經無法再去思考為什麼後來會是這個模樣。

我停不下來對自己嚴厲的責怪。

然後明白，對我而言深刻的，

於他人而言一樣深刻。

倘若我逃不出這樣的美夢，

又怎能抵抗你走進他人的夢裡？

本質

今天跟陳老師聊天的過程裡（或者應該說這兩天，從碰面時就開始聊），

理解到了「本質」這件事情。

經過上周的混亂，這周顯得有點疲憊與不堪，也讓我開始審視我的交友圈，

向來我都是來者不拒，於是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願意坦承，必是朋友。

然而「人性」並不是這麼容易被帶過的，有的人喜歡說大話、有人刻意隱瞞，

我也一直都秉持著合則來不合則去的原則，並不在乎人的流動，

因為對我來說這並不會傷害到我。

人是不斷流動的，關係也是。

但是上周發生的事情讓我開始質疑人性，儘管我受了很大的傷，

燒毀了我的理智一整天（這真是前所未有），也讓我感到受挫，

我的憤怒除了源於對方的虛偽，也來自對自己的苛責。

跟陳老師對話這兩天像是在洗滌靈魂，我不斷地看見自己最真實的面貌，

也開始面對自己竟然栽了這麼一個跟頭的挫折，

回到家我很睏也很累，收到E的訊息，一個開頭忽然看見差距，

在那一刻猛然間地明白所謂的「本質」。

我分享了我與陳老師的對話，想讓他理解，然而他興致缺缺，

即使我理解現代人對於事物本質的追求已趨近於零，

我仍希望他有一絲不同。

這也是我與陳老師聊到的那句話：

「不管我們經歷過多少對人性失望的時刻，我們仍抱持一絲希望想要相信人性。」

是。

結果是讓我失望了。

但我仍然對人性抱持那麼渺小的一絲希望。

我跟陳老師甚或是至今仍保持密切聯繫的友人，我們都具有豐富的內涵，

也許不能對任何事情都侃侃而談，但在面對陌生的領域時，

我們至少都存有好奇與學習的熱情，並且絕對不會「裝懂」。

我們保持著身而為人應該有的基本尊重、禮儀，

不輕易口出穢言（好的我必須說明髒話只是問候語），

任何時刻都能存有赤子之心卻絕對不低俗惡意，

並且進退有據、合乎時宜。

這便是我們能持續保持聯繫並且始終沒有生疏的關係。

我們明白說出口的話是必須要負起責任的，

於是字字句句都斟酌仔細、謹言慎行。

但我們並不因此感到疲憊，而是出自於我們都不願意傷害他人的本質，

這個本質讓我們做任何事情時，都能衡量後果。

然而E並不是這樣，甚或是說，現代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我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去責怪誰，但也確實我們在人生中可以交談的「人類」，

已經逐漸式微，有些人抵擋不了時代的變遷，也跟著扭曲，

價值觀令人大開眼界、嘆為觀止的情事比比皆是，

我行走在這樣的世界裡，像是被夾在意外被扭曲的時空中，進退兩難。

我渴望的精神交流多過於感官上的刺激，

即使遇過「類人類」，但在一碰到性或愛，便撕去了人皮，

我明白這是本能反應，可若是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與意識，

那是否也與野獸並無二異呢？

我們具有社會性、具有自我意識，且追求更高的智慧，

但為何這些東西一碰到本能，就徹底消失了呢？

我不斷在這樣的困惑裡迷失，於是也開始不斷的武裝，

這樣的武裝讓我擊退了許多「類人類」，因著本質上的孱弱，

他們往往沒有強大的意志與堅定，因為與你相處時便已經預設了「目標」，

並且在這樣的過程中設定了時間上的停損點。

白話一點，意思就是他想得到你，並且設定了一個時間要完成。

就像是「狩獵」，而非想成為你的夥伴。

那麼，本質呢？

陳老師說他有一天在餐廳裡用餐，邊吃飯邊觀察著周圍的人群，

他發現一件事情讓他感到恐懼：現代的人眼神太過空洞。

我聽完這句話毛骨悚然，腦中浮現Zombie這首歌。

曾幾何時我們都追求夢想，有個目標，卻怎麼的活到這個時代，

夢想成為一種被販賣的商品，可以被歌頌傳唱，卻不再有人為了它而努力？

許多年前幾位老師說的話我都還言猶在耳，如今竟然已經看見這樣的世界，

我的不安、我的惶恐，突然間淹沒了我整個世界，

「絕望」二字竟由我腦中浮現。

還有什麼是真實的呢？

倘若連本質都已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