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夢

自從發病後，我的夢只有吃藥以後，會逐漸減少，
但前陣子我生了一場大病，這場病讓我不用吃藥也昏昏欲睡。

是的。

生病後，我開始失眠，腦袋不斷的高速運轉，
像是不斷的提醒我活著就是應該要動腦一樣，
大腦不斷提醒我：我還活著。

憂鬱症並不可恥，即使我並沒有那麼認同它（憂鬱症）的存在，
但正視並且面對它，才是讓自己復原的唯一契機。

這是後話，容後再敘。

吃藥後，我開始減少了我的夢境，但這並未帶來什麼好處，
在我生病斷藥的那段時間（未得醫囑，不敢擅自服用兩種藥），
我做了一場夢，一場彷若過了一生卻僅有一小時的夢。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

那個夢境之明晰，讓我連閉上眼睛吹頭髮、洗頭，
我都能清楚的回憶起來，好像這並不是夢，
而是我自身親身經歷過的過程一般。

這是白日夢嗎？我總這麼問自己。

但那個夢境卻讓我反覆流連、難以忘懷，
你要說它很快樂、很幸福、很美滿嗎？
老實說，並沒有。

但它太真實。

失戀帶給我的打擊很大，年紀越大越見其影響之重，
但這場夢，卻讓我慢慢地走出這樣的打擊。

都說莊周夢蝶，是夢抑或真？
我也逐漸體會到這樣的感受，我也不明白是真實或夢境，
但即使我再怎麼流連忘返，我睡著以後卻再也沒有夢見過。

今日去了一家酒館，在高雄，叫做 浪人酒造。

老闆是一個有故事也很性格的人。

每一個吧檯都有令人鼻酸的故事，
老闆是個浪人，浪人是衝浪成癮的人。

他告訴了我許多衝浪的故事與典故，
但他同時又身兼釀酒師（精釀啤酒），
熱愛黑啤酒的我，自然也喝了不少老闆親釀的黑啤酒，
有興趣的可以自行搜尋，這裡也不再贅述。

每個人都是一本故事書，老闆就是那本書，
我與他在吧檯對談並且感受他的經歷，
像是一個孩子等待著床邊故事那般期待與放鬆。

他說：「當你成功站在衝浪板上以後，那種悸動，會在心中保留很久。」
老闆的眼神飄得很遠很遠，閃閃發亮著，無法熄滅。

在對談之中，我慢慢地明白，「等待」的重要性。

就像衝浪一樣，你必須等、必須評估、必須分析，
你才能知道你應該怎麼去衝浪，在這之前，
自身勢必要擁有一定的技巧與技術，只有這樣，
你才能夠乘風踏浪，悠遊於白色浪花之中。

老闆打趣的說：「跟談感情一樣。」

我沉默而專注的聆聽，品嘗了一口黑啤酒，繼續聽老闆說故事。

那一間店，充滿著濃濃的日式風格，
坐在吧檯的我，有一瞬間以為我在深夜食堂，
喝得累了，想點餐，老闆倒是挺有個性的說：「沒賣了。」

「我們沒有低消，我做的東西也不好吃，你有喜歡吃的，歡迎帶來。」老闆說。
「本店不禁外食，我是釀酒師，我主要的，只賣酒。」

我哈哈大笑，隨口問了老闆營業時間。

「晚上八點營業，沒有打烊時間，客人幾點走，我就幾點打烊。」

如此爽朗灑脫，果真頗有幾分浪人風味。

「我沒有什麼故事，但只要有人願意問，我就願意回答。」

整個晚上，聽著老闆述說那些故事，一幕幕的畫面從我腦中閃過，
老闆是一位很懂得說故事的人，讓人歷歷在目。

回到了家，感覺疲倦，但想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
於是打開了很久不見的Blog，寫下我人生的故事。

不論是誰，即使僅有隻字片語，只要能被留下來，
我都感謝他在我生命中的著墨。

言盡於此，已經早上七點啦！

再不睡，隔天都不用上班了。

故事暫且說到這裡，但人生很長、很遠，
我想繼續說故事，也想繼續記錄下去。

如此生命歷程，我不會停下來，直到我心臟停止跳動之前，
我都願意繼續聆聽、繼續閱讀，並且分享我的感動。

夸父逐日

人有時候是不自量力的。

在閱讀的過程中，我常常想起夸父逐日這則故事，

喜歡文學固然是我的興趣，但在寫作上我經常力不從心，

不明白如何撿拾詞彙，或是感覺才疏學淺，

但這是不健康的寫作。

追求了要意境、要深度、要華麗的詞藻，

可是失去了自我與靈魂。

這陣子在愛人的介紹之下，接觸了大陸歌手陳粒，

她的部分用詞以及編排，字字句句都讓我驚艷，

我才驚覺原來我不只是才疏學淺，更失去了創造力，

一想起這件事情，我就感覺到我非常對不起說我劍走偏鋒的陳老師。

那一個不嘩眾取寵的自我與高傲，

是他們對我另眼相待的自信，

而今我竟然通通失去，找不回該有的模樣，

對不起的，不只是那些對我有所期待的讀者，

更是自己。

這樣的不自量力也在我的感情裡出現了兩次滅頂，

第一次我生了病，至今仍未完全痊癒；

第二次我徹底的瘋了，沒想過原來我的自信可以如此被揮霍。

有些人會問我，妳還愛嗎？

其實我常常想告訴對方，是我太不自量力。

並不是因為我不能愛或是失去愛的能力，

而是我沒有做好當初的那個我。

我失去的太多太多，

那個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她成為了我的朋友，在我房裡，

其他人取走了我的東西，沒有歸還。

但那一刻我即使心疼難受，卻也沒有太多的難過，

相反地，我感到輕鬆。

這是死亡嗎？

我這麼問自己。

可是這個問句有答案嗎？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

但那一刻我感覺到輕鬆。

都消失了，都在我心裡肆虐，

但那又怎樣呢？

我，依然看著人來人往。

我，仍舊是我。

然後我就想起我的不自量力。

（或者可以被稱為一種自信？）

我不自量力地想要保留住這些東西，

卻又有著一種即使消失了我也不會難過的自信。

但這並非是因為我可以不斷取得，

而是，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

我不相信永遠永恆等字眼如同我不相信人性。

再親密都有其可能傷害的利刃，

前天晚上，我被那個人從背後狠狠的刺了一刀，

我仍然不敢相信會是那個人下的手，

眼睛裡沒有淚，心跳卻停了下來。

不可置信。

匪夷所思。

我血流成河，無法相信這樣的存在。

後來我忽然明白為什麼愛人稱呼我為好婊子。

因為後來我說，他沒有經歷過，所以沒有感同身受，

但這不能怪他，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今天洗完了巧拼，掃了地，

休息的時候在陽台點了一根菸，

忽然想起朋友問我的那句話：

「你愛他嗎？」

「不了。我累了。」我隔空笑著說，緩緩吐出一口菸。

回顧

回顧了這些年的日子，我才發現我原來轉了好幾回、好幾圈，
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學會半工半讀、獨立生活，
再享受到戀愛的快樂、被豢養的平順安穩，
狠狠地跌倒了一次，再重新學會一開始就會的技能。

原來我一直都在轉圈，經歷過了這些事情，都只是一種學習，
讓自己明白「原點」一直都是最重要、最不能被遺忘的初衷。

曾經哭著走在半夜的馬路上，撥出一通通不會被接起的電話；
曾經一次次醉倒在陌生的男人懷中，醒在一間間陌生的房間裡；
曾經無法好好騎車，像抽去了靈魂，總是放空自己的眼神；
曾經在夜裡無數次的痛哭嘶喊，揮之不去所有背叛與傷害……

但這些曾經都不斷地讓自己明白，不論遇到多麼痛苦的事情，
都絕對不可以再讓自己回到那樣的迴圈之中，
再重要都不能讓自己失去「生活」。

而今的我，是我很久很久以前都沒有想過的那個我，
原來我有能力可以維護好自己的生活，過上讓人覺得自在愉悅的日子，
像是世外桃源一樣，這個空間裡不受任何的人事物侵擾。

那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我一直不相信自己可以為自己建立一座城堡。

那麼習慣安逸、總是膽小害怕的我呢？
似乎經過了這麼多風浪以後，變得更勇敢了。
學會了拒絕傷害與惡意、懂了善良不該毫無保留，
也明白了讓失去成為真正的失去才能讓遺憾是美好的，
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毫無防備，感情都具備一定條件。

這陣子以來，對於總是會燙傷手的人事物學會放得很乾脆，
明白燒燙傷的劫後餘生需要多長的時間復原，
於是明白保護自己才是真正愛好自己的行為。

自己的思緒終究會逐漸被時間推翻，
那些多愁善感也只是過眼雲煙終會散去，
不讓白目的人繼續欺負自己，就是愛好自己最大的誠意。

我仍保有對生活的熱情，
只是讓那些原來就不討喜的人，
徹底離開我的生活而已。